当前位置:

第一章4

尤小七Ctrl+D 收藏本站

那还不如给我买粉钻呢。”

 她拉著他的衣袖又闹起来,“给我买粉钻嘛!这翡翠你就让给张总吧,他喜欢玉,又是圈内的前辈,咱谦让下,别夺人所爱!”

 她都囔著薄唇,满满小女儿的情态,陆澹白伸手刮了刮她鼻尖,“好,都听你的,我不跟了,给你买粉钻去。”说著朝张建名拱拱手:“那张总我就承让了,这块赌石,祝您开出稀世美玉。”

 轻飘飘一句话,不仅轻而易举将这剑拔弩张的情况化解,还为陆澹白博取了十足的脸面——他不跟价,不过是谦让和宠溺女人,不是没钱跟。

 张建名哼了一声,虽然对方并非落败而归,他有些失望,但拍到了天价赌石添了脸面还是很得意的,于是他喊道:“还有没有人比我价格高?”

 无人回应。

 台上拍卖师扯著嗓子喊道:“七千万一次!七千万两次!七千万三次!成交!”

 张建名如愿以偿拍走了赌石,虽然价格创下几十年最高,但是他抱著赌石春风满面,半点没有被宰的肉痛感。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在后台,他不待赌石运走,便已喊了玉师带著机器来开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近亿赌石能开出什么天价极品。

 机器一刀下去,全场傻眼。

 表皮的口子透出里头色泽浓郁质感细腻的料,典型老坑玻璃种极品籽料,可打开一看,除了一点点状似极品翡翠的表皮外,里面却是个空的!纯是石头!

 亏得血本无归的张建名傻在那,围观者亦希嘘不已,只有陆澹白风轻云淡地走过来,“呀,幸亏我没买。”

 张建名扭头看他,眼里渐渐浮起质疑,“陆澹白,是不是你…”他又指指庄清研,“你们做了手脚…”

 陆澹白脸色一冷,“张总,您这话就不对了。这拍卖会你情我愿的,你自己下的单怎能怪别人?再说了,这行内的规矩,赌石有风险,下手须谨慎,怕赔钱就别玩,不然…”笑了笑,拖长话音道:“失了风度就难看了。”

 张建名被他堵住话头,又的确没证据证明是对方的圈套。

 陆澹白撂下这句,牵著庄清研便走了。

 张建名站在原地,看着陆澹白庄清研远去的背影,再看着一地的玉料残渣,须臾,他一脚踢开了碎渣,浮起一个冷笑,“好…好你个陆澹白!”

 19。Chapter19 情愫

 回去的路上,庄清研有些兴奋,今天说是对张建名略施小惩,却让他大出血,她心里很是解气,不住跟陆澹白道谢。

 陆澹白却道:“注意你卡上的资金,这两天会有大概五千多万的到账。”

 庄清研一惊,“五千万?哪来的五千万?”

 “那个拍卖行有点我的关系,而张建名买去的那块石头,也是我的。五千万是拍卖行抽了佣金后的。”

 庄清研顿悟。难怪陆澹白一直在做戏抬价,抬到最高又见好就收,原来这是他早安排好的一场戏,而石头也是他的,一环套一环,就为了赚张建名的钱。

 似是担心庄清研不接受,陆澹白又道:“拿著,没你我也抬不出这么高的价。万一影片真崩了,这钱就当弥补你的损失。”

 庄清研忙摆手,“我真不能拿,我欠你人情已经够多了。”

 “别逞能了,就当我是你的融资对象吧。”陆澹白说到这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我虽然没有涉足影视圈,但经商的道理大多相同。有投资就有风险,我们无法避开风险,但可以将风险概率降到最低,比如多找几个合作伙伴,这样不仅融资、人脉等方面都有优势,即便项目在未来的运行中存在问题,也是大家一起共同承担,就比如这次的影院危机。”

 庄清研深以为然,陆澹白言传身教给她上了一堂经商课。

 傍晚的夕阳从车窗缝隙中穿透,映在他脸上,越发显得高鼻深目、清隽异常。

 他低沉的话语还在继续,而他的侧颜近在眼前,庄清研心跳莫名加快,赶紧扭过头去。

 那边陆澹白查出不对,问:“怎么了?”

 “没…没怎么。”庄清研低头不敢看他,“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用给我钱,我有信心谈下其他影院,不会亏本的。”

 怕陆澹白继续坚持,她转了个话题:“我饿了,今晚吃什么?”

 …

 夜里,仍是在西餐厅吃的饭,点得庄清研爱吃的t骨牛排。

 酒足饭饱,月色正好,庄清研在商圈附近的湖滩溜达消食,陆澹白一起陪过来了。

 湖滩环境优美,月光撒在湖面,粼粼如碎银,来来往往不少人散步,大半都是情侣,看着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再看看身边陆澹白,庄清研突然觉得…没一个男人比的上陆澹白,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

 意识到这,她怔怔看着陆澹白,大脑又呈放空状,她最近总是看着他的侧颜走神。

 陆澹白察觉出她的目光,问:“怎么最近总是心不在焉?”

 被他一凝视,庄清研更是局促,往湖面一指,“没什么,在看风景呢。”

 怕被陆澹白察出异常,她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说:“不早了,晚上我还要加会班,回家吧。”

 …

 庄清研故作镇定地回了家,然而夜里,却做了个古怪的梦。

 梦里的她回到了那一夜的郊区山庄,古香古色的院子里,幽静的夜,朱红灯笼蜿蜒排开,紫藤与清风中,他的双臂环搂著她,他的脸一点点向她靠近,伴随著他清冽的气息,如陈年花雕…而她竟然没有拒绝,迎合地闭上了眼。

 梦到这庄清研猛地便醒了,发现自己耳根滚烫。此时窗外的天,已从鱼肚白中透出灿然曦辉。

 晨风微凉,她坐起了身,拍拍自己的脸颊:“瞎想什么呢!快起床工作!”

 …

 盛春的天,阳光温煦,清风拂面。

 庄清研走在鸟语花香的小路上,想着今天的工作安排,寻找新影院合作的事有些眉目了,她得继续加把劲。

 而凌晨那个让她面红耳赤的梦,被她深深压到了心底,不敢再回想。

 二十分钟后到了公司大厦,路过三楼后期部时她扫了一眼,谢挚还在那,看样子是加了一夜的班——虽然与影院合作的事磕碰不顺,但电影拍摄工作却相当顺利,在谢挚高效率的带领下,不到一个月,拍摄工作便完美杀青,影片正式进入繁忙的后期制作。

 而谢挚一如既往的敬业,从片场回来后,蹲在后期部加班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庄清研感动不已,在和煦的暖阳中,走进办公室,将手中汤包往桌上一放。

 谢挚闻声回头,瞅著汤包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的汤包?”

 庄清研戏谑道:“你可是我的大导演,我要不把你伺候好,对得起你这么拼吗?”

 谢挚反问:“如果我不是你的导演呢,你还会记得我爱吃什么吗?”

 庄清研还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见她说不出来,谢挚笑着替她圆了场:“瞧我说什么呢,你记得你那未婚夫就好了,还要记得我做什么!”

 这句话落,庄清研脸一热。

 或许情愫这东西本身就存在魔力,一个人一旦晓得了自己的心,再想对方,都与从前的心境在不一样了,很多东西再无法控制,譬如,脸的温度,心跳的速度。

 “庄总,想什么呢?”直到谢挚的话响起来,庄清研才回神,扭过头去不让人看到自己发红的面颊,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总之这次真谢谢谢导了,要不是你仗义出手雪中送炭,我这片子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

 谢挚咬著汤包,不假思索地回,“谢什么,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话落他一顿,似是怕泄露了什么,立马又补了一句,“我是说,我本来就欠你人情啊,而且你的剧本合我的口,我既然接了这个工作,那这就是我应该做的。”

 他解释合理,庄清研便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离开了后期制作办公室,继续出门去磨那几位影院老板。

 她不知道的是,她离开房间后,谢挚还往向她背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头。

 春日的阳光明媚温柔,他的影子落到墙上。风中像有什么情愫,长年累月地发酵,又被他理性地沉默。只在这寂静之时,向著心之所在的方向,留下一记深深的凝望。

 只是,远远离开的她,从不知道。

 …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庄清研忙碌了几天,又花了不少力气找了些人脉后,影院的事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终于有院方愿意跟她坐下来谈合作了。

 成败就在今晚的饭局,只要她能跟两家影院负责人谈拢,把合同签了,一切万事大吉。

 为了给商务会谈增添筹码,也为了表示诚意,庄清研特意在最好的酒店订了豪华包厢,还带了几个圈内前辈去作陪。而谢挚听了这消息后,也跟著一起来了。

 临行前陆澹白知道了消息,打电话问庄清研:“要不要我陪著一起去?”

 庄清研抿唇笑,“不用了,你忙吧,我自己的工作自己干。”

 陆澹白默了默,说了句一切小心。

 彼时庄清研还在想,有什么需要小心?一场边吃饭边进行的商务会谈而已。

 很快,她就见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

 夜里六点。

 一群人准时抵达酒店。果然做了准备就是不一样,庄清研请来的前辈都是父亲的同学朋友,在圈里都有些名望,主宾们相见甚欢,气氛还算和谐。

 经过一番觥筹交错,双方终于谈妥,庄清研以为happyend了,掏出合同正要签字,没想到对方拍板前居然话语一顿,表情微妙起来。

 最左侧的影院高管当先笑起来:“要我们签合同也行,那要看庄总有没有诚意。有,跟咱哥几个每人走一杯!”

 庄清研愣住,58度的白酒,三个影院负责人,每人一杯,一小杯是二两,这三杯下去可就是大半斤。哪个平日里不沾酒的女人,一上来能喝大半斤白酒?

 几个影院负责人显然预料到这种后果,但他们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庄清研。这是陆澹白的女人,他们不敢正儿八经动,但冠冕堂皇灌点酒还是可以的——又或许,在龌龊男人们的眼里,能让貌美的女人醉酒狼狈,是酒局上的乐子。

 这时谢挚拦了出来,举杯对向老板说:“庄总不会喝酒,我替!”

 庄氏这边的几个老一辈也跟著劝,“对啊,年轻人就喜欢喝酒,让谢导喝。”

 “这可不行!”左侧影院高管将谢挚手一拦,“谢导,酒局规矩您不是不知道啊?男人要替酒只能替自己女人,可这又不是你女人!再说了,这片子是庄总的,她要跟我们谈合作,又怎能让别人代替心意呢?”

 谢挚脸色一僵,而另一个高管接著逼庄清研:“庄总,咱都谈到这份上了,就三杯酒而已,有诚意您就喝,喝了合同立马就签!”

 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歪靠在座椅上斜眼看她,浑浊的眼里猥琐又灼热,庄清研不由想起了张建名,胃里登时一阵翻涌。她想起了陆澹白的话,小心一点。

 是啊,她以为没有杨立沉碧如张建名就高枕无忧了?事实上不是,商海中除开是是非非大起大落外,其实在平坦中也处处都是磕磕碰碰的堵心事,想要绝对的轻松,根本不可能。

 老男人还在狎昵地看着她。但庄清研克制著恶心感,拿起酒瓶给杯子满上。

 没办法,她已经不是孩子了,她必须放弃那座天真单纯的水晶城堡,向成人的灰色系世界妥协,学著去适应这些尘埃世俗,与各种冠冕堂皇的潜规则。

 最终,为了这投资千万的作品顺利上映,更为了父母的夙愿,她举杯,三杯酒尽数饮下。

 …

 结束酒局是夜里九点半,庄清研扶著墙出的门。

 大半斤的酒,她顾忌仪态,强撑著没趴在桌上已是勉强,眼下出了酒店的门,风一吹,她头痛欲裂。

 谢挚送完那几个老板后追了上来,说要送她回去,她捂著脑壳说:“我头晕,让我缓一会…”

 一说晕便更晕了,她靠著墙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侧谢挚一惊,忙去扶住她说:“你在花坛这坐会,我去药店给你买点解酒药。”

 庄清研没应,她软绵绵倚著花坛往下滑,强烈的酒精下意识渐渐模糊。

 她这模样反倒让谢挚不敢离开她,他将她扶了起来,说:“那我送你回家,你家住哪?”

 庄清研浑身没力,谢挚几乎是半扶半抱,可庄清研的身体还是不住往旁歪,直到头垂下来,倚在了谢挚的胸口上。

 那一霎谢挚的身体一僵,他突然捧住了她的脸,轻声问:“清研,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像鼓足了勇气,他问:“除了这个导演的身份,除了师兄的身份,你还知不知道我是谁?”

 庄清研醉成这样,哪能好好对话,只嘻嘻笑了一声。

 谢挚又柔声道:“清研,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为了你有多努力?”

 夜风吹过,清研两个字,由一个斯文干净的大男孩说出口,这份温柔细腻,在昏黄的路灯下,掐得出水来。

 可庄清研仍是笑,瞧不出他眼里的情愫,还拿手拽他衣领。

 “清研,你真的不知道吗?”谢挚抓住她胡乱动的手,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爆发,“我是那个喜欢了你六年的谢挚啊。”

 他的语气带著浓重的涩意,“可是,可是…我怎么就迟了呢,晚一步回国,你身边就有了个陆澹白!”

 陆澹白这三个字一出口,谢挚松开了紧握庄清研的手,苦笑道:“呵,晚了就是晚了,我干嘛还折磨自己,对你苦苦纠缠,你也会讨厌的吧!”

 他低头掏出手机,“我不该留在这了,我帮你把陆澹白喊来,他才有资格陪在你身边。”

 就这一句话,晕乎乎的庄清研却猛地抬起头,拨开他的手机,“别!”

 她又低下头哼唧,“喝多了不能见他,万一把心里话说出来他却不喜欢我呢?以后还怎么虚凰假凤啊…”

 这句话落,谢挚拨电话的手顿时僵住。

 他正要开口追问,眼前灯光一暗,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正斜睨著他,目光有些凉意,然后转向他怀里的庄清研。

 也不待谢挚说话,陆澹白已然道:“清研酒深,多谢谢导照顾。”

 他言语客气,动作可半分也不客气,话落径直长臂一伸,轻巧地将庄清研揽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庄清研感觉到了来人,不配合地扭了扭。陆澹白眉头微皱,手臂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塞进了身后的车里。

 空荡荡的街道,只剩谢挚独自站那,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20。Chapter20 扑倒

 庄清研这一醉,就醉到了翌日晌午。

 醒来时窗外太阳晒得刺眼,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头仍然在痛,她口渴难耐,伸手摸了摸床头。往常不管在哪,她都会习惯性在床头放一杯水。

 可没摸到杯子,却摸到了一只手,她下意识一睁眼,表情僵住。

 映入眼帘的这象牙白衣柜、薄荷色窗帘、还有一溜熟悉的家具,以及抓著的这只手。

 是陆澹白!他正居高临下站在床头,目光淡淡地看着她。颀长的身形拦住了阳光,再床单上投下一片阴影。

 庄清研的酒意惊醒了一大半,坐起身瞧着陆澹白,“我…我怎么回来了?”想了想又说:“谢挚呢?公司其他人呢,合同签了吗…”

 陆澹白出了声,“我觉得你应该想想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庄清研转了转脑子,将视线投到陆澹白身上,与他对视的一霎,脸又开始不争气的红,她想,莫非昨夜她借著酒劲跟他表白了?

 她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又不好说穿,期期艾艾道:“我…我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陆澹白纠正,“你不是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

 庄清研呆呆瞧着陆澹白,突然“啊”地跳起来,“我是不是吐你身上了?”

 她越想越深以为然,尴尬到再待不下去。一溜烟翻下了床,刚想逃出房门,没想到陆澹白在身后轻飘飘丢了一句:“看来昨晚的事,你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庄清研脚步微顿,不是吐?那发生了什么?

 摸著脑袋死活没想起来,模模糊糊却是记起出起床时一个细节,那会她一面道歉一面仰头看他,无意发现陆澹白的嘴唇有个极小的血痂…哪来的?凭他这沉稳的性格,怎么也不会磕碰到嘴唇啊?

 想不通,庄清研只能借洗漱之口逃出了卧室。

 …

 十分钟后,高高的露台上,有人倚著栏杆,看着庄清研仓皇出门的背影,眼神淡淡地,一如既往将所有情绪深藏不露。

 阿其就站在他的身后,虽然沉默,目光却是扫了又扫对方唇上的血痂,最后小心翼翼问:“陆哥…你是不是改变主意,打算实施美男计了啊?”

 陆澹白没理他。

 阿其道:“我们都支持你!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交差,不然咱之前都白费功夫了!又是帮她卖画,又是帮她弄那赌石,不就为了获取她的信任?现在水到渠成到了这一步,也是咱应得的。你也别有心理负担,反正她们家也对不起你,咱就算玩弄下感情,也是解个恨!你就…”

 他的话猛地顿住,因为陆澹白一回头,眼风凛冽。他的声音冷而硬,“阿其,你们都希望我这么卑劣是不是?”

 他鲜少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阿其讪讪道:“我就随口说说,我是看你俩昨晚…她那么对你,你也没拒绝…”

 他说到又顾不得了,忍俊不禁道:“哎呀妈呀,我真的忍不住,往常只见过匪徒扑女人的,可你怎么被女人反扑了!…啧啧,太羞耻了…”

 又一记凌冽的眼神扫过来。

 见陆澹白脸色越来越难看,阿其捂住了嘴,“得,我不说了!不说了!真不说。”

 他停住了嘴,脑中却又想起昨晚那一幕。

 昨夜,陆澹白抱著庄清研回来,那位一身酒气不说,还糊糊涂涂撒起酒疯,一会孩子般折腾,说头痛头晕这不舒服那不舒服,好不容易安顿好,陆澹白将她抱到房里去,原本喊来保姆照顾她,她却不让陆澹白离开,抓著他的衣袖死活不松手,跟平时知书达理温和恬静的庄家大小姐截然不同…画风违和就算了,闹到最后她还做了一件让全屋瞪目结舌,恐怕现在清醒的她也打死都不会信的事。

 挣扎著不肯入睡之时,她猛地抓住陆澹白的领带用力一拽,旋即够起身,“吧唧”一声响,将唇印到了陆澹白唇上…

 全场石化,包括陆澹白,已经没有语言能形容陆澹白此时的表情。反倒是始作俑者一脸笑容,亲了后还孩子气地捧著陆澹白的脸说:“礼尚往来…你上次在梦里亲我,那我也在梦里回敬你一下好了…”

 可多半是醉后的庄清研没有轻重之分,凑过去力道太大,牙关硬生生把陆澹白的嘴唇磕破了。

 看着陆澹白唇上冒出的殷红,全场尴尬著不敢做声,又憋不住地想笑,而始作俑者庄清研却噗通一声,往后一仰——睡著了!

 这一夜,庄清研在醉梦中呼呼大睡,陆澹白却一直坐在露台上,抽了大半夜的烟。

 收回思绪,阿其道:“陆哥,你别不高兴,我就是开个玩笑…”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澹白已甩袖而去,离开时自语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把计划提前吧。”

 “唉…陆哥,您说什么呀?”可陆澹白已经走了。

 阿其并不知道陆澹白改变了什么计划,但他能肯定的是,陆澹白是厌恶用男女之情来欺骗庄清研的。具体基于男人的血性傲气,还是其他的微妙原因,他也猜不透。

 不过猜不透归猜不透,陆澹白的计划还真有改变。

 21。Chapter21 袭击

 庄清研很快也发现了陆澹白的变化。

 陆澹白突然热情了起来。

 还非一般的热情——随著庄清研与影院方签了合作,上映的事就提上了日程,公司该著手影片宣传了。接下来的日子,庄清研为了工作忙得没日没夜,连续几夜都是睡在办公室。她原以为会因工作跟陆澹白疏远一阵子,却没想到陆澹白压根就没给疏远的机会,他有空便会去探望他,夜里她回不了家,他甚至会用保温盒将饭带过来,送到她办公室。

 堂堂光远董事长不假人手亲自送饭,别说庄氏公司上下都艳羡不已,就连庄清研也是受宠若惊。

 她心里砰砰跳,陆澹白对自己这么好,莫非…他看穿了她的心思?

 可她没好意思问,万一对方只是基于盟友之情,或者纯粹是见她天天吃盒饭可怜她呢,那她岂不是自作多情?

 猜来想去,还不如找个机会独处一会,有什么要说的不就说了嘛。

 于是在陆澹白来送饭的第三次,她一面吃著他送的饭,一面大大方方说:“我们公司外有条街特别有意思,等会一起出去转转?”

 …

 夜色静幽。

 这是公司附近一条具有文艺气息的街道,别致的建筑与墙上千奇百怪的彩绘构成了独特的风景。

 欣赏著美景,庄清研有意说些轻松的话题,原本以为陆澹白会像从前一样,万年不变的冷玉脸,没想到在她讲了一个冷笑话后,他竟微笑了起来,夜灯下薄唇弯成优美的弧。

 他这一笑,庄清研不由晃了一下眼,她从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他,现在想来,或许这幅漂亮的皮囊也是原因之一,毕竟食色性也。

 她克制住自己,将目光投向其他地方,说起正经话题,“最近张建名杨立他们有没有找你麻烦?”

 陆澹白目视前方,口吻平静,“暂时没有,不过不排除他们还会有其他动作。”

 庄清研心里一堵,低声道:“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们结梁子的。”

 “无妨,从结盟之初我就知道会有这种局面。”

 陆澹白声音风轻云淡,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庄清研始料未及,他语音顿了顿,说:“谁让他们都认为你手上有《楼兰望月》呢!”

 庄清研脸色一变,“你…你也知道了?”

 陆澹白唇角上扬,好似一点也不介意,“我也是猜的,毕竟作为盟友,你从来没告诉我这方面的信息。”

 庄清研不说话了,她猜不出陆澹白此时真正的情绪,他很平静,像在说著最寻常的琐事,但这个尖锐的话题,更像是历经许久沉思,才开门见山的提问。

 这是两人针对《楼兰望月》第一次,发出最正式的询问。

 庄清研的神经渐渐绷紧。

 见她答不出来,陆澹白继续发问,“瞧你这个反应,那幅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画还真在你那?”

 他说到凝视著庄清研,乌眸含笑,语气像是试探,“虽然坊间传闻不足为信,但我看沉碧如对画的重视,多半是真有秘密,眼下你身边豺狼虎豹危机重重,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个盟友,你可以告诉我其中机密,我或许能帮你一起守护。”

 他褪去了常日的清冷,语句真挚娓娓道来,仿佛是真心为她思量。

 庄清研怔住,相识以来,他从未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她,她的心像是块巧克力,几乎要被这突然而来的温热融化…但下一刻,她想起了父母与福伯,以及自己肩上的重任,她挤出歉意的笑,“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你。”

 话落那瞬,庄清研清楚看到,陆澹白眼眸一暗,那隐藏于平静中的失望浮现而出。但他并没有什么话语,只低声说了句,“好。”

 这一字过去,陆澹白离开了。而此后,他再也没来找过她,就连电话都没有。夜里哪怕她回陆宅,他的房门永远都是紧锁。

 庄清研对此略感忐忑,抛去她对他的那点男女心思,画虽重要,但作为盟友,她一直向陆澹白隐瞒自己的底牌,就是对对方的不信任。她有种伤害了对方的愧疚感。

 总而言之,她不愿彼此的联盟因此产生裂痕。

 后来她想,等忙碌结束,她就找时间向他解释原委,再郑重其事给他道歉,陆澹白要是不接受,她就道歉道歉再道歉。

 嗯,想是这么想的,但谁也不知道,命运下一步会有怎样的安排。

 ※

 数日后,宣传工作终于大致完毕,零碎的后续交给下属就行。庄清研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去跟陆澹白郑重道歉。

 想了想她先去了商圈,给陆澹白挑件礼物,这样显得自己的道歉更具诚意。

 在商场逛了一圈,庄清研看中了一个水晶相框,这并非普通的水晶相框,而是某奢侈品牌的天然水晶定制礼品店,所售物品皆价格不菲。

 不过庄清研看中的并不是高大上的价格,而是她想在这里夹一幅画。

 她不想放照片,那太常见了,她决定画一幅画,亲手制作的礼物更有意义。

 她请店员去文具店买了笔墨纸砚——没错,她不仅要画,还要画国画,这是她最擅长的。

 泛黄的宣纸,乌色的墨,羊毫笔在纸上缓缓晕开,店员们都饶有兴致地过来围观——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毛笔画现代人物的画!

 没错!庄清研画的就是陆澹白,背景是陆氏的庭院,草木茵茵而春花烂漫,一袭雪白衬衣的陆澹白,倚在露台栏杆看向远方,长眉俊目,侧颜清隽,修长的指尖夹著…庄清研原本想画根烟的,但想想画风违和,便换了支签字笔。

 最后一笔落下,整个店面里的员工齐齐鼓掌,说:“哎呀,小姐,这画真是太别致了,中西式结合!您男朋友看了一定高兴!”

 庄清研抿唇笑,陆澹白不是她男友,但如果这份礼物真能博他一笑,她便心满意足了。

 打包好礼物,庄清研高高兴兴同店员们告别。然后出了商场,去地下车库取车。

 可在奔回陆宅的路上,意外遇到了一个人。

 谢挚。

 其实说起谢挚,庄清研觉得他这阵子有些怪。

 从前他对她虽然热情,只是基于同事的关系,两人多是谈工作。但自那夜她醉酒过后,事情就有了变化,他开始在除工作以外的跟她接触,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甚至某个下午庄清研在朋友圈开玩笑说下午茶想吃烤鸡翅,两小时后谢挚真的敲开了她办公室,递去一盒香喷喷的烤鸡翅,后来听他助理说,谢导开车绕城大半圈,去最好的烧烤店买的。

 彼时庄清研受宠若惊,连连道谢,谢挚却摇头说:“除了谢导,我不还是你师兄么?师兄对师妹好点,无可厚非。”

 想想受他那么多人请,庄清研摇下车窗问:“谢导,你在这干嘛呢?”

 谢挚答:“我有点急事要回老家一趟,赶著去机场搭飞机,但是这个点的士难打,我都等好久了。”

 举手之劳,庄清研便道:“那你上来吧,我送你去。”

 谢挚也不客气,径直上了车。

 一见后车座上庄清研给陆澹白的礼物,谢挚问:“呀,这送给谁的?”

 庄清研抿唇一笑,看着谢挚拎著的大包小包反问:“你呢?也带了这么多,光送家人送不完吧,是不是还要送心仪的女生啊?”

 谢挚没否认,“是啊,可就怕人家不收。”

 庄清研戏谑:“天哪,谢导怎么优秀的人,这么点自信都没有?”

 谢挚扭过头看她,“因为我还不知道我喜欢的人,会不会喜欢我。”

 “那你就更要告白了,女生多半都有点矜持,想男生主动开口…没准你喜欢的那个就是这样的呢。”

 她这番话真挚而坦诚,谢挚弯唇浅笑了下,乌黑的瞳仁在镜片后灼亮起来,“你说的对。”

 ※

 机场不远,四十分钟后抵达。

 见谢挚行李多,庄清研便将他送进了候机厅。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庄清研总觉得后面有人影在在身边晃动,可她一扭头,又没发觉有什么。

 是自己多心了?也许只是几个虹桥一姐或者什么记者呢?毕竟h市的机场,常有明星大牌出入。

 念头刚这么一想,果然被她猜中。

 走到一半,身边突然蹦出几个人,一个个端著相机,其中一个还将话筒递了过来。看样子是记者。

 庄清研正纳闷,她又不是明星,下一刻却见话筒递向的是谢挚。

 “呀,真是谢导啊!”拿话筒的记者一脸惊喜,“我是xx娱乐报的记者,没想到在这能遇见您!打扰您几分钟行吗?”一副现场逮到名人即兴采访的模样。

 庄清研心想,谢挚在圈内还挺红啊,果然去年摘的几个奖项不是白拿的,连记者都记住了他的脸。

 而周围群众一见有记者,顿时起了骚动。中国人又是个爱听热闹的,一听说还是个知名导演,立刻围拢过来,又是要签名又是要合影的,而外头的人看不见里面,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几百上千号人群顿时呼啦啦全围了过来,将谢挚庄清研围得水泄不通。

 人一多就容易失控,谢挚不住制止,而庄清研的保镖也冲了过来维持秩序。

 ——没错,保镖。自从结盟以后,陆澹白就给庄清研配了保镖,庄清研到哪都跟著。只是怕她出行不方便,一直做便衣打扮,刚才庄清研来机场的一路,她开一辆车送谢挚,保镖们就开一辆车在后头跟著。

 四个保镖冲了出来,但人群人数实在太多,情况不好控制,混乱的尖叫中,庄清研都快被人挤到了地上。

 眼瞅场面越发混乱,千钧一发之际,几个记者自发地合力拦住人流,另外两个则扯著谢挚跟庄清研就往前奔。

 谢挚与庄清研犹豫了下,“去哪啊?”

 记者头也不回地答:“这太乱了,我带你们去安全通道!”

 人潮汹涌,庄清研跟谢挚没有选择,停在原地没准引起踩踏事件,被踩死都说不定,只能跟著记者往前狂奔。

 冲出人群跑了两三分钟,真到了机场某通道,偏僻的通道来往人流极少,当真是安全通道。

 庄清研松了一口气,弯腰喘了会气,正要跟带路的记者道谢,就听耳畔谢挚一声暴喝:“你们是谁!”

 这怒吼让她一惊,就见刚才那几个记者一瞬变脸,手中相机不知何时统统换成了钢棍!

 庄清研还未反应过来,身侧突然有风一晃,接著她眼睛被人一捂,一股巨力将她猛然往后拖。

 ——谁也没有发现,除了那几个记者,安全通道竟还潜伏了另一拨人,五六个带著面罩的黑衣人齐齐涌上!

 或者,所谓的记者根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有人假盼记者,蓄意将她们引到安全通道,然后瓮中捉鳖。

 而这波人似乎就是冲著庄清研来的,当前两个直接捂了庄清研往后拖,惊魂之际,谢挚猛地冲过来,也不知他哪来的高尔夫杆子,一棍连打到两个歹徒的头,趁那两人吃痛,谢挚抓著庄清研就往前狂奔。

 两人发力往前,再拖延一点时间,断后的保镖就来了,他们就安全了。

 然而跑到一半,庄清研感觉怀里一空,低头一看,她一直护在怀里的,给陆澹白的礼物掉了地上。

 她扭头想去捡,谢挚拦住她,“危险!”

 她犹豫了一秒,最终挣脱谢挚的手,因为她看到了黑衣歹徒的脚从原本干净的礼盒上踏过,盒子已经裂了,露出里面的相框与画像。

 那瞬她什么危险都忘记了,她不能由著这么多双肮脏的鞋底,践踏过他清隽的脸庞。

 这世上总有一种名为初恋的感情,叫我愿为你赴汤蹈火。

 当然,她也不会那么傻,送死般地前去拿。

 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她端起地上垃圾桶当做武器,向最前面黑衣人重重扔去,砰一声垃圾桶打翻,垃圾飞溅,脏水污物糊了那两人一脸。

 她趁机捡起地上的相框,拼劲全力向前冲。

 前方,机场的保安们已经赶到,而身后不远处,自己的保镖也赶了过来,跟黑衣人们打作一团。

 庄清研稍微松一口气。真好,援军到了,她不仅保住了礼物,还安全了。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身后一声怒喊,似乎是某个黑衣人不满到嘴的鸭子飞了,抓起垃圾桶里一块装修用的木板,狠狠扔了过来。

 重物携风,正往安全区域奔去的庄清研耳膜嗡地一响,一股巨力击中她后脑勺,她痛得脚步一软,在剧痛中仰过头去,就见谢挚还有保镖的脸在她面前一张一合,谢挚甚至在嘶吼,但她什么也听不到,眼前能见的,只有地上缓缓晕开的血。

 天旋地转,她脑中冒出福伯曾躺在血地里的一幕,血在他的身下不断蔓延,仿佛永无止境。

 她终究是没逃过去吗?

 要死了吗?

 绝望的一瞬,眼前浮起起无数人的脸,父母的,仇敌的…她的仇还没报,父母的遗愿也没有完成,她不甘心…

 所有爱恨风起云涌般翻去,世界遁入黑暗之前,竟定格在那清隽的脸庞。

 真可惜,陆澹白,我要死了,你还不知道我喜欢你。

 22。Chapter22 医院

 混乱的人群,尖锐的救护车声一阵比一阵大。

 车子飙到最近的医院,医护人员用飞奔的速度将手术车推往急救室,谢挚跟在推车后面跑,一面跑一面问:“大夫大夫!她这种情况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没有人回答他,每个人都面色凝重,毕竟后脑是全身最险要的位置。

 车子很快推入手术室,手术灯亮起。

 谢挚被拦在门外,长椅就在他后面,他却没有坐,就一直站在长廊上,呆呆看着手术室厚重的大门,捏紧了拳头,一动不动。

 这边,守在手术室外的人精神紧绷,而医院另一侧,一拨人踏著大步,风风火火进来。

 一群人直奔手术室,走到楼梯口,为首的男人远远看了一眼手术室红灯,旋即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

 院长办公室。

 进了门,男人没有多余的话,只一步步踏进,高筒靴在地上踏出闷重的步伐,颀长的身影投到墙上,无形中气场全开,饶是见惯风浪的院长都不自觉一怔。

 男人的手按到办公桌上,高大的身量遮住了光线,压迫感登时弥漫整个房间。

 他开门见山:“胡院长,我要最好的医生,手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后,男人准备再次回到手术室,这时一个下属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陆先生,刚来了消息,果然是那几位,他们原本计划想把庄小姐掳走…”

 陆澹白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然后又往手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属劝道:“这还在手术呢,一会再来也不迟,咱先把这事解决了再说,不然这手术都做得不安稳!”

 长长的走廊,斜阳从窗户照进,男人们笔挺的身姿在金灿的夕辉中晃过,渐渐远去了。

 ※

 庄清研是在夜里八点被推出的手术室。

 手术室大门上红灯转为绿灯的一霎,谢挚扑了过去,“医生!情况怎样!成功了吧!”

 为首的医生揭开口罩,疲惫的脸露出笑意,“没什么事,虽然砸到了后脑,但伤口并不深,没伤到要紧的部位,手术很成功,休养一阵子就行了。”

 谢挚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医生走后,几个护士将庄清研推到了病房,看样子是高级单人病房,房间宽敞整洁,设施完备。

 一行人将庄清研小心翼翼放到了床上,供氧机等各种设备整顿好后,护士们离开了。病房里只剩谢挚与床上的庄清研。

 谢挚坐在床头,身上的浅蓝色衬衣还有零碎血迹——那是他抱庄清研上救护车时沾染的。

 庄清研还在昏迷中,点滴一滴滴顺著针管往下滑,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头上包著厚厚纱布,像一个沉睡的娃娃。

 谢挚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缄默的白炽灯下,他蓦地爆出一阵笑,压抑著声音怕扰醒床上的人,又掩饰不住劫后余生的狂喜,“真好!医生说没什么事!真好!”

 他笑着笑着,眼圈却红了,他的手缓缓触到她的脸,“可吓死我了,清研!”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仍在安睡。

 谢挚的声音转为了庆幸:“你知道吗清研?刚才在手术室外,我有多恨自己,恨自己没保护好你,眼睁睁看着你受伤你痛苦,恨自己却不能替…”

 “清研,你放心,这几天我都会在医院陪著你…”谢挚温柔的语气像哄劝心爱的姑娘,“好起来,听我跟你表白啊,听我把这埋了这么多年的心都跟你讲…”

 他说到这笑了起来,眼神含著憧景,“你今天的话说的对,男人就要主动一点,从前我就是太自卑了,现在想通了,我既然喜欢你,我就勇敢去做,不管你与陆澹白是真是假,只要你没有结婚,我就有权利争取你…”

 他含著笑,似乎十分欢喜,轻抚庄清研的脸颊,柔声道:“好好养伤,快点醒过来!”

 ※

 庄清研是在半夜十一点才醒的。

 睁眼的一霎,是头顶微弱的壁灯,接著便是谢挚惊喜的脸,“醒了?!感觉怎么样?”

 庄清研眼珠转了转,雪白的墙雪白的床,而窗外一片乌漆阴暗。后脑勺的痛楚还在,她本能地伸手去摸,却被谢挚拦住,“别动,伤口在那呢,不能乱碰,虽然医生说不严重,但是还得好好休养一阵。”

 庄清研神智还未清醒,咕哝道:“我…我没死?”

 “别乱想!”谢挚道:“你没事了。”

 庄清研睁眼躺了好一会,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没死!太好了!

 不顾头疼,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视线在房内四处搜索,“我的礼物呢?”

 “礼物?”谢挚想了会道:“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没人顾得上…估计掉了吧。”

 见庄清研脸色一黯,谢挚道;“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我再去给你买一个。”

 庄清研头不能动,虚弱地做出摆手的姿势,这是她送给陆澹白独一无二的心意,没了就没了,哪能再买得到。

 谢挚在那又说:“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渴吗?我给你倒点水。”

 庄清研仍是摆手,望向门的方向,似乎在寻找著什么,面上有殷切,“那他呢?他在哪呢?”

 “谁?”

 “陆澹白。”

 谢挚的热情被堵在了嗓子眼里,最后勉强一笑,“他没来。”

 “他不知道我受伤了吗?”

 “知道,我们早就跟他联系了,但一直都没看到他的人。”

 庄清研面上浮起失落,但她仍是替他解释:“也许是他太忙了…没准一会就到了…”

 说了这话后,她没再提陆澹白,而是问了其他问题,“这次突然遇袭,有查出来结果吗?”

 “报了警,警方已经介入去查那些记者了,你好好养伤,这事一定会有结果的。”

 庄清研没接话,这事闹得这么严重,哪里还是什么记者,肯定是有人蓄意为之,至于是沉碧如一伙人,还是那个传说已久的a。g终于浮出水面?她还无法判定,一切都有可能。

 当然,事情太复杂,她不想将谢挚卷进来,便道:“谢谢你谢导,你回去吧。”

 谢挚道:“那怎么行,你现在这边一个人都没有,我怎么放心的下?”顿了顿又道:“你要是觉得我一个大男人照顾不方便的话,我把你如姨请来?”

 这话让庄清研立刻皱起了眉。

 见她反应激烈,谢挚虽不懂她与沉碧如之间的事,也能隐约猜出后母跟继女之间总是有些不和谐的。于是他换了话问:“你还有什么其她亲戚吗?我请她们来?”

 其他亲戚?庄清研想了想,除开几个被沉碧如收买叛变的表叔们,其实她还有一个姑妈,是她父亲的亲姐姐,只是远在海外,而且年纪大了,身体很不好,自己有事也不好麻烦对方。

 想到这她摆摆手说:“不用了,谢导帮我请两个护工就好了。”

 接下来她没再说话,后脑上的疼痛又开始了,她吃下了止疼药,闭上眼昏昏沉沉睡去。只有床头一直凝视著她的谢挚才知道,临睡前,她朝著门的方向望了好一会。

 眼里有对他不曾流露过的期盼与光亮。

 她在等著谁吗?

 陆澹白?

 23。Chapter23 探视

 翌日上午,一位访客推开了病房的门。

 却不是庄清研彻夜盼望的陆澹白,而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帅小伙。

 沉蔚。庄清研名义上的弟弟,沉碧如的儿子沉蔚。

 沉蔚穿著运动衫,额上全是汗,一看就知道是翘课跑来的,见了床上的庄清研径直开骂:“庄清研,我说你怎么这么能耐呢?没事跑机场去干嘛,人多就乱这道理你不懂啊!见了坏人还不知道跑,你这脑子果然跟小时候一样,没半点长进,我要不在身边跟著,吃不完的亏…”

 他霹里啪啦一顿责骂,不像是个弟弟,倒像是个爹,脸上的关切不言而喻。庄清研抬起打针的手,又指指自己脑袋口的伤口,示意自己疼。

 见她难受,沉蔚这才停住嘴,望望四周又是一哼,“看吧,我就说那陆澹白不可靠吧,你出这么大的事也没见他的人影啊!”

 这话让庄清研再次难过起来,沉蔚刀子嘴豆腐心,见她低落立刻换了口风,“得了,你也别伤心,回头我去学校请个假来照顾你…放心,就算这世界上所有男人都靠不住,还有我沉小爷呢!”

 庄清研弯了弯唇,心里暖暖的,她拉住沉蔚的手,依稀又回到儿时玩耍时的亲密无间,说:“坐下来陪我一会。”

 …

 沉蔚傍晚就回去了,庄清研赶的,怕耽误他的课。

 房里又只剩下谢挚,庄清研跟他四目相对,再次重申:“您回去吧谢导,反正请了护工,您不用再担心了。”

 谢挚态度坚决,“那不行,你要不是去机场送我,也不会受这伤,我有责任照顾你。再说了,我要走了,可就有负沉小爷所托。”

 庄清研:“…”——沉蔚被赶走之前说:“那陆澹白靠不住,我瞧这谢导挺好的!谢导,庄清研这傻钮我就交给你啦!可别让我担心!”

 见庄清研还想劝,谢挚一笑,“你就别顾著让我走了,一会有个大惊喜要来。”

 庄清研一怔,“什么惊喜?”陆澹白要来了吗?

 沉蔚神秘一笑,没揭示谜底,只道:“是你家沉小爷临走前安排的,保准你高兴。”

 庄清研苦苦思索,都不知道这个惊喜是什么。

 直到次日清晨,床边出现那张亲切又意外的脸庞时,谜底这才揭开。

 那是在她昏沉睡了一觉后,床边突然有人轻轻唤她,还有人轻抚她的脸,声音充满了心疼,“研研…研研…”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妇人,头发微白,正一脸风尘仆仆站在床边,眼红红地看着她,“研研,让你受苦了。”

 “姑妈!”庄清研惊喜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意大利养病吗!”

 这就是庄清研的姑妈庄宁,昨日庄清研想起的那位。庄家人丁单薄,算起来姑妈是庄清研这世上唯一的近亲了,只是老人家随夫定居国外,不常回国。姑妈个极有本事的生意人,庄清研那会读大学时,庄未年将女儿独自留在国外,就是有亲戚照顾,自己放心。

 老妇人背脊笔直,书香门第的教养让她看起来不苟言笑,即便难过她仍是姿态端正地说:“孩子,姑妈对不起你,你爸爸出事的那会,我应该来的,我却生了大病,意识都不清楚…等我做完手术后,你爸已经没了,庄家也被你后母占去了。我想来帮你,可站都站不起来,拖来拖去拖了三四个月…好歹我终于好了点,刚说要来看你,就接到小蔚那孩子的电话,说你在医院急救,吓得我不轻…”

 历经最初家破人亡撕心裂肺,如今庄清研已能平静地安慰姑妈,“让姑妈担心了,您放心,我现在还好的,爸爸的仇我会记著。”

 庄宁擦去脸上泪,看着庄清研头上的伤问:“这次你的事,又是沉碧如她们干的?”

 “现在具体还不清楚。”庄清研环视病房一眼,谢挚为了给姑侄俩谈话的机会,早就出了病房,而病房周围也没什么人,她彻底放下心来,道:“我现在也在猜测,到底是沉碧如一伙人,还是ag。”

 庄宁表情一顿,注意力骤然转移到最后两个字眼上,“ag?”

 “姑妈,您知道这吗?”庄清研先是微愕,想起姑妈这些年在国外人脉众多,听过这个词也不算意外。于是她又说:“爸爸走之前,让我堤防ag。”

 庄宁的表情既凝重又沉痛:“ag虽然神秘,但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这猖獗的匪徒组织,当年你妈妈的死,他们逃不了关系!”

 庄清研怔住,之前只是觉得ag可怕,而母亲的死,父亲过去只含糊地说是因公殉职,她从不知道竟跟ag这杀人掳货的组织有关。

 她越想越心惊,ag、画卷、秘密、还有母亲谜一样的过往…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棘手了。

 她正想再问,床边庄宁已经起身,焦急地对庄清研说:“不行,这太危险了!光沉碧如杨立就不够你招架,现在再来个ag怎么得了!这样,你伤好一点就跟我回国外,你现在还小,等你大一点,咱再回来谈复仇。”

 庄清研急的脑袋又痛起来,“姑妈我不能走啊,我现在要是走了,就意味著把庄家拱手让人,这是我爸妈还有我爷爷奶奶几辈子的心血啊,我不能让沉碧如她们糟蹋了。再说,我公司也开了,那么一大摊人,哪能说丢就丢?”

 见庄宁仍是一脸担忧,庄清研又说:“姑妈你放心,我不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而且我还找了个盟友呢,他叫陆澹白,光大的董事长,很有能力的一个人。”

 “陆澹白?澹白?怎么觉得这名字有点熟…”庄宁皱起眉,想了想,“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听到这个词?好像好多年前,有一个孩子叫澹白,我还抱过他来著…哎呀,老了记忆力不行了,但这词真耳熟。”

 庄清研道:“那多半是巧合,我这个陆澹白不是h市人,您不认识他的,再说您这都移民多少年了。”

 庄宁默了默,轻轻点头,“也是。”

 接下来的时间,姑侄俩又说起了其他要紧事。

 …

 庄宁是夜里走的,临走前千叮万嘱了一番,推门出去时,还尤不放心地问了庄清研最后一个问题。

 “研研,你确定,你那个盟友陆澹白真的可靠吗?”

 她严肃的表情让庄清研一凛,“姑妈怎么这么问?”

 “如果说你爸给你的信息是对的,ag就在你身边,你有没有怀疑过,陆澹白就是潜伏的这个人呢?”

 针管里的药水静默地往下滑,庄清研亦是静默无言。

 须臾她说:“他不是坏人。”

 声音虽轻,充满坚定。

 便重伤之后他并未出现,她倍感失落,但谈到关键问题,她仍不予多疑。

 …

 姑妈走后,庄清研看了一眼墙上挂钟,夜里八点。

 来医院都过了两天两夜,陆澹白仍然没有出现。

 她看着雪白天花板,重伤初醒时那些欢欣鼓舞的期待,渐渐化为一声轻轻叹息。

 闭上眼她静静又睡去了,怅然归怅然,伤还是要养的,毕竟人生还有那么多艰难在等她。

 …

 陆澹白是庄清研住院第三天出现的。

 彼时正是晌午,谢挚恰好出去打饭,房里只有庄清研一人。陆澹白推门进房时,庄清研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等到这个点,她早已没有任何欣喜。

 所以当陆澹白进房时,庄清研将脸别到了一旁,面对墙面不看他。

 陆澹白不以为然,看着她包得厚厚绷带的后脑说:“把头转过去,让我看看。”

 庄清研仍只当没听见。

 “庄清研。”

 喊了两声都没答,陆澹白走到床边,扳过庄清研的脸,口吻含了丝强硬,“庄清研,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那天那么危险为什么不走。”

 庄清研避开他的手,“我捡东西行不行!还不是…”

 陆澹白气极反笑,径直打断她的话,“大小姐,你的大脑只是摆设吗?有什么东西比命重要?”

 庄清研张口,还没发出声音,喉咙却硬住了。

 那一瞬,连带著这几天所有过往都浮了出来,机场遇袭再到受伤入院,这一路惊险与恐慌,他连一句抚慰都没有,而她为了保护他的礼物而受伤,他不听原委直接呵斥,而这三天,便是万里之外的姑妈都带病来探望,他却迟迟不出现,明明他就在同城,陆宅距离医院不过一刻钟!

 即便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总归也有盟友之谊吧!枉她还在姑妈面前坚信他,可他根本对自己不以为意。

 她越想越委屈,孩子心性上来,眼圈都快红了。

 陆澹白视线在她红眼眶上转了一圈,脸色终是缓和了些,“好了,不闹了,回家去。”后头的语气更是软和了点,“我问了医生,说可以把你带回家。家里条件好些,要什么都有,回家养伤,嗯?”

 最后一个字明明是个问句,他做出来的行动却是不容置疑的祈使句——他再不管她的反应,直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连著她手上的点滴瓶一起带走。庄清研惊了一下后扭动挣扎,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她个子越发纤弱,蜷他怀里像个脆弱的孩子。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听著分外愤然,“站住!”

 谢挚。

 他打好了饭菜正从楼下上来,见此一幕脸色立即冷了,“陆总,清研的伤根本没好,你要把她带到哪去?”

 两个男人目光相撞,陆澹白怼了回去,“我们小两口的事就不劳谢导操心了。”

 谢挚分毫不让,放下饭盒上来就要接走庄清研,“陆总,你们要真是“小两口”那清研最需要你的几天,你怎么没来?机场遇袭你怎么也没来?现在病情稳定了,不需要你了,你不用来了,有我在就能护好她。”

 陆澹白亦是毫不放手,眼神里有讽意,“保护?谢导要真能保护的话,她就不该出现在这!”

 谢挚无言以对。

 陆澹白面容越发冷峻,“谢导,你连这件事都没查清楚,还能保证她在医院的安全?也许你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著这呢!”

 谢挚的话噎在喉中。

 安静的房间,两个男人冷冷对视,空气都似绷紧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一触即发。

 庄清研实在不愿看两个男人为自己争执,只得出来打圆场,对谢挚说:“谢导,这次谢谢你了,我还是回去吧!”

 24。Chapter24 玄机

 春末的午后,天气晴好。

 陆澹白将庄清研送回陆宅,阿其识时务地候在了一楼客厅,他以为陆澹白肯定要与庄清研在房里待上一阵,没想到陆澹白很快就出来,用眼神给了他两字,“出发。”

 阿其跟了上去,“急匆匆的去哪啊陆哥?”

 陆澹白道:“机场的事查了这么几天,也该会会那几位了。”

 “还会什么呀,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嘛,多半是沉碧如杨立玩不过咱,便去张建名耳边吹风,几人合伙绑了庄清研,一来向您示威,二来逼问画的下落,张建名顺便还能圆了对庄清研的龌龊心思。”

 陆澹白面色更是冷郁,“所以更该有个了结。”

 ※

 h市某高档娱乐中心棋牌室内,四四方方的麻将桌旁,杨立、沉碧如还有另两位牌友正围坐切磋。

 杨立心情极好的模样,“哎呀,这次小丫头虽然没掳到,但也算给陆澹白一个下马威了!我叫他不知天高地厚!”

 沉碧如出了一只牌,慢悠悠笑,“别高兴得太早,我有预感,陆澹白会找上门。”

 “来呗。”杨立哈哈一笑,“爷就在这等他呢!”

 旁边两个牌友跟著笑起来,“可不是,杨哥为这事做了几天准备了,就等著守株待兔呢。”

 话刚落,门口便传来了“砰砰砰”叩门声,杨立竖起耳朵,“呵,该不会说曹操就是曹操吧!这家伙来的快啊!”眼神往周围一转,吩咐道:“兄弟们都给我准备好了!”

 屋内埋伏的人手齐齐点头。

 下一刻,果见门砰地被人踹开,看到不速之客的一霎,屋内几人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

 陆澹白。

 陆澹白懒得客套,径直上前开门见山,“杨总、沉总,我想我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我们结盟战略时,庄清研这个人,你们不能动!”

 杨立摆出无赖模样,“谁动她了!你有证据吗?”

 沉碧笑盈盈:“陆董,今儿您可千万得好好说话,不然伤了和气,这事就不好说了。”

 “阿四在我手上。”陆澹白从容浅笑,“哦,需要我提醒一下吗?阿四大名叫陈勇,是这次袭击庄清研的执行小头目。”

 他一针见血。杨立与沉碧如不说话了,须臾杨立冷笑道:“是又怎样,陆澹白,你往帘子那看看,我们这还有一位爷呢!”

 陆澹白目光一转,就见那边包厢里侧,还坐著一个正在把玩玉枕的人,可不正是张建名。

 杨立今儿帮手多,底气也足了些,“陆澹白,别以为你光远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我、碧如、张爷都在,我就不信你以一还能敌我们仨?”

 他话落拍拍手,帘子背后,猛地冲出来一排黑衣壮汉,齐刷刷全配了家伙,而陆澹白就只带了阿其一个人。

 局势登时优劣分明,杨立、沉碧如、张建名面上颇有得意之色,瞅著势单力薄的陆澹白。

 陆澹白环视四周,挑眉,“所以几位成竹在胸?”

 “成不成陆董一会就知道了。”说话的是张建名,“一会我就把陆董反捆,送到我城西里的某地下室,好好算算咱赌石的账。”

 杨立被陆澹白打压已久,早已按捺不住,“不不,哪能让张爷辛苦啊,这事小弟我来,我郊区有个狗厂,把陆董绑那去,陆董别紧张啊,也不是什么特别凶狠的畜生,几只藏獒而已。”

 陆澹白仍是从容不迫,轻轻吐出几个字,“中海招标。”

 就这波澜不惊的四个字,笑得最畅快的杨立猛地住了嘴,“你说什么?”

 陆澹白道:“只是提一件陈年往事而已,四年前杨总在z市投资,为了竞标,给某局长送去了近千百万红包…按行贿罪论处,最少能判个大几年吧。”

 杨立脸色一沉。

 陆澹白又接著说:“据我所知,沉女士也参加了此次行贿,如果我没记错,包括送的其他书画礼物,还是沉女士亲自打点的。”

 方才还笑盈盈的沉碧如跟著脸色一变。

 陆澹白还在说,却是将目光转向了张建名,“张爷呢,跟当官的打交道少些,但是跟女人打交道就多了…我听说七八年前有件事,张爷看中了某个女人,但这女人誓死不从,张爷一怒之下将她掐死了!当然,抛尸手段天衣无缝。”

 张建名年纪最大,定力也最好,他眯眼冷笑,“你就编,我张建名什么人,大风大浪见多了,你接著忽悠啊。”

 陆澹白笑了笑,语句沉稳清晰,“这女人姓余,死的时候才23岁。”

 张建名不说话了,显然被一针见血点到了死穴,须臾他一声冷笑,“你真是来送死的!”手朝保镖一挥:“还愣著干嘛!”

 齐刷刷一阵扳机扣动的声音,无数枪口冒了出来,黑洞洞全对准了陆澹白。

 枪口对著脑袋,陆澹白仍是镇定如初,“开呗!反正来时我就跟兄弟们交代了,半小时我没出这屋,你们所有罪证全交到最高检!”

 杨立、沉碧如、张建名三人的脸色难看到无法形容。几人纵然再有关系,也不可能通得到最高检察院。

 三人对视一眼,最终张建名手一压,保镖们的枪口放了下来。张建名道:“你究竟想怎样?”

 陆澹白风轻云淡地答:“合作啊。合作期内,一切听我的。”

 杨立不甘又憋屈,愤然道:“合作合作!可有你他妈这么坑人的吗?用画坑了我几千万,用赌石坑了老张七千万,这个手段那个招数的,谁敢放心你,谁还愿意跟你玩?”

 “你会愿意的!”

 杨立也被激出了血性,“放你娘的屁!凭什么!”

 “凭——”陆澹白从随身携带的匣子里掏出一卷丝帛,展开往桌子上一放:“凭这个!”

 丝帛展开来正是一幅画卷,众人的目光一触,齐齐震住。

 “《楼兰望月》!”

 …

 下午三点,方才还人满为患的棋牌室早已人去房空,陆澹白在谈完合作后就离开了,张建名也带著保镖撤了,房内只剩下杨立与沉碧如两人。

 杨立回忆著方才的一幕,还觉得不可思议,“原来…《楼兰望月》不是一幅画,而是两卷的组合?”

 沉碧如亦是处于震惊之中。

 就在一小时前,陆澹白拿出那幅《楼兰望月》时,所有人大吃一惊,而锦帛上的画卷却让人摸不著头脑,黑白写意的丹青画卷,内容却格外奇怪,画内景物几乎是断裂的,比如一座山头,画了一半,没了,留下旁边大片空白,蜿蜒的丘陵,画一半,断了,另一处大漠废墟里的残垣断壁,画到一半,也没了…整个画面像跳格子一样,画一片,空一片,让人云里雾里。

 陆澹白向画虚虚一指,解释道:“我这是右卷,而图上所有空著的部分,都在左卷里。”

 精明的沉碧如第一个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幅画其实是一幅画拆开成了两幅?必须将他们拼凑在一起,才能合成完整的一幅?”

 陆澹白解释道:“不是拆开,原本就是两个画师在一起画的,那两人担心秘密会被轻易泄露,便将埋有秘密的地方风景各画一些,一人保管一幅。日后探秘将画再合并到一起,便能完整看出图之所向。”

 三人被这前所未见的“藏宝图”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