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听见了自己轻轻的抽息声。
清亮的日影里, 有细碎的光斑落在他乌黑的发间, 额前的发丝都被拨去,白肤如玉,轮廓异样的隽美深邃,薄长的眼睫微微抬起, 眸色冷润,挺拔的鼻梁,浅红的薄唇轻抿着一丝弧度, 下颔修长干净。
他身上穿着半高领白毛衣, 搭配灰色呢绒外套,纽扣没有系,漆黑的长裤再配黑皮鞋,走在大理石地上发出极清冷的声响,仿佛是踩在她的心上, 怦然一颤。
明明就在眼前, 却冰冷的有如隔着千山万水。
然而下一秒,他走出来,一眼却只看到自己正对面的母亲时,不由眨了眨眼,眉目间立刻浮出惊慌的神气, 连忙转过头。
四下里流淌着淡金色的日光,而她站在那,长发微弯,娇美的脸庞, 笑的温柔又清甜。
他的眉尾动了动,眉间寒凉的冷意顿时悄然消融开,一双湛亮的黑眸里倒映着她,蜷上绵密的爱恋,沸热着发烫,抬脚便朝她疾步走过去,伸手捧住她的脸颊先揉一揉,再搂过她的腰一把收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哎哟…”
身后传来陆夫人含笑的低呼。
陆璟琛只是抱着她收的更紧,短短几分钟,没有她在身边,周围湿润的寒气入骨,渗透进胸腔,空洞洞的回荡着冷意。
可是现在怀抱着她的娇软温暖,融融的熨着全身发热,说不出的满足,他禁不住弯下身,把脸贴上她的脸,高兴地啄了一口。
这样一动,下颚轻轻蹭过她圆滑的肩膀。
陆璟琛顿时惊怔住,略松开力道,当看清她身上是露肩的裙子后,他脸色陡然阴沉,再看她纤细的双腿露在外面,下颚就绷得更紧,唇角绷着僵硬的直线,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套上。
余青却是始料未及,呆呆的任由他将衣服套上来,裹得紧紧的,刹那属于他身上的清冽气息携着热意从四面扑上来,从心里泛出蜜样的甜,又有些不高兴,她还挺喜欢自己的这件裙子,便鼓起雪腮,抬手去扯外套的衣领要将它拿开,道:“我不冷,不需要穿外套。”
陆夫人正替两人选着配饰,闻声抬起眸,一见这两人情形当即愣了愣,接着豁然明了,抿唇笑起来,转身去衣柜前重新细细地挑选一遍,拿出一件保守款的女式套装,上下打量了会,这才拿着衣服走向他们,将衣服递给余青,笑道:“穿这个给我看看,我觉得也挺好看的。”
余青看她手里的衣服,样式的确也不错,心不由微微一动,再加上是陆夫人亲自出面,她只能接过衣服,没好气的悄悄瞪他一眼,一把拍开他的手,将他的外套还给他,然后提着衣服走进试衣间。
天盛集团。
会议室里晦暗沉闷,一排深蓝的窗布牢牢地掩去外面的光线,气氛严谨的几近凝固,宽敞的室内,红木长桌前坐满设计部的员工,全都屏息静气,朝西的墙上挂着白幕,投影机照着幕布显出一栋建筑的三维图,图片旁排满精细的数据。
总监站在白幕旁严厉的说着:“蓝畔国际城这个项目,为什么我们迟迟没有拿下,企划书来回改了不下二十次!你们有想过原因吗!”
而桌下,手机屏幕亮着雪白的光,林淮靠在座椅里,眉宇微皱,一双黑瞳紧紧的盯着屏幕。
那天,他在小青的房间里找到她和陆天成签署的劳务合同,并用手机全拍了下来,没想到小青和陆天成会存在交易关系。
他两指按住屏幕扩开,将照片放大,再扩大,看着合同书上一行又一行字,心下暗想,原来他叫陆璟琛,而且是真的有心理疾病,小青同他也非恋爱关系。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现在日久生情。
他恍惚的坐着,直到总监用响亮的嗓声说道:“会后,每个人写份新的宣传企划书,明天中午之前交到我的手里。”最后又说:“散会。”话音一落,立刻传来衣服窸窣的声,夹着板凳的凳脚划过地砖的声音,其他人都站起来,纷纷向门外走,他一愣,连忙收好手机跟着他们。
可还未走出去,忽然有人叫:“林淮,你等等。”
他脚步蓦地一顿,转过身,总监的脸色不太好看,问道:“会议上我讲的事情,你都听进去了吗?我看你一直在低头玩手机,如果你不想上班,大可以现在辞职。”
林淮还以为是什么事,看他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孔,眉尾挑起,眯眼笑了起来:“您放心,我会好好做企划书的。”
回到座位上,电脑屏幕一片漆黑,已经陷入休眠,他握住鼠标点了点,等屏幕亮起以后便查起这次企划主题的资料。
轿车平缓地行驶在马路上。
车窗外繁闹的街景,更远处是参差不齐的楼房,一幕幕飞快地退去,天边堆着洁白的云丝,日光镀着云端铺开绚丽的澄黄,好似云里燃着火簇。
已经到了下午。
车里的空调开得极暖,烘得她身子一阵发热。
余青坐在他的怀中,忍不住动了动,想要挪到旁边去坐,缠在腰上的手臂倏地一收,使得她猝不及防地再次扑进他怀抱,鼻尖顿时撞在他绷紧的下颚骨上,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弥漫开。
只见他湛黑的眼睛,浸着水意显得湿润明亮,清澈的印着她,露出一种疑惑的神色。
她一看见他的脸,两颊陡然发烫,抵住他下巴毫不犹豫地推开,鼓起腮帮子,道:“我不想坐在你腿上,好热。”
他听了,连忙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仿佛是讨好,手臂揽着她的腰收的更紧一些,蛮横地把她搂在怀里,低头贴上她的额头,那柔暖细嫩的肌肤贴着他,呼吸间尽是她的味道。
他贪婪地嗅着,纤长低垂的睫毛轻轻地颤一下,由她的气息层层缠绕,不能自拔地沉溺,浑身渐渐松软,眸色流转间满漾着温柔,一只手捏着她的手指,从指尖缓慢地捋到她手心。
就见两人的手腕上都戴着手表,漆黑的真皮,银白色的金属表壳,简约大气。
她戴着手表,显得手腕越加纤细,而他原本修长白净的手,骨节分明,洁白的肌肤下蔓延着淡青色的脉络,手表衬得他清瘦的腕骨更是好看。
他眼里亮着雀跃的光,看着两个人手腕上的情侣款手表,抱着她又紧了紧。
轿车一路驶到郊外,道路两旁栽着枝叶疏松的法国梧桐,因为是深秋,枝叶间青黄交织,漫天的落叶簌簌地降落下来,远远的,则是一片黑瓦白墙的二层中式别墅区。
他们下了车,陆夫人走上台阶去按门铃,两扇沉厚的防盗门紧闭着,一时只听得到草坪里秋虫的低鸣。
没过半会,才响起“咔”的一声,门被人拉开。
来人留着乌黑的短发,妆容精致,一身精简利落的着装打扮透着知性的美,对他们笑:“可算是来了,快进来。”
余青在陆璟琛身边这两年,从未见过他的伯伯和伯母,还有他的堂哥,客厅里已经沸开笑语欢闹声,所有人都在沙发里坐着,彼时他们一出现,顿时吸引了无数道惊奇的目光,首先便是陆奶奶欣喜的笑道:“呀,这俩孩子今天真好看。”
她的话说完,旁边面相温和的中年男子也点头附和:“很不错。”
余青循声看向他,发现他的眉眼简直像极陆奶奶,眼尾深深的褶子,笑起来时透着和煦的暖意,比陆天成显得更为温和,想来他是璟琛的伯伯。
她在生人面前一向拘谨,又面对这么多人,两颊一红,只能硬着头皮去打招呼,“叔叔”“阿姨”的叫着,方才开门的伯母笑吟吟的望着她,目光里充满好奇,这样一看,才发现没有堂哥的身影。
陆爷爷拍拍身边的座位,沙发又宽又长,笑着说:“都过来坐。”
余青答应了声,牵着陆璟琛坐到他的身边,他们正在商量堂哥生日宴的事情,又说到他的近况,随后商量起宴会的具体细节,余青和陆璟琛便干坐在那,茶桌上摆着果盘,桃红的瓷盘里盛着黄灿灿的橘瓣,旁边摆放有牙签。
她拿起牙签戳起一瓣橘肉,转而递到陆璟琛的面前,他于是乖乖地张开嘴吃下去。
忽然“扑哧”一声笑,伯母本来坐在那端沙发里,此时弯着身,手肘搁在大腿上撑着腮,望着他们笑道:“这两人甜蜜的呀。”
她说完这句,在座的大人们都齐刷刷地看过来,余青的脸本来粉扑扑的,此刻连耳根都染上红潮,不好意思地看向陆璟琛。
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薄唇紧抿,缓缓地嚼着橘瓣,清甜冰凉的果汁很是爽口,一双眼睛陡然更亮,等到咽下橘肉,他拿过她手中的牙签戳起一块橘瓣,放到她唇边。
他眸光明亮的望着她,连着眉梢温软,蜷着细密的宠溺。
她的心口扑通的颤着,不好意思去吃那块橘肉,陆奶奶心里欢喜,在这些人里对余青又最为熟悉,就眉开眼笑的打趣他们,说起余青高中蹭饭的事。
余青见状,才飞快地咬住那一块橘瓣。
只有那伯母还在看着陆璟琛,唇角弯的许高,看他一直盯着身边的女孩,目光里投注了所有的感情,偏执且狂炙,熠熠的泛着盎然的光彩,同小时候那孤僻羸弱的模样截然相反,虽然看着仍抗拒别人,可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夜色深浓,正是最热闹的时间。
餐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有油香四溢的东坡肉,椒盐排骨,松鼠桂鱼等,还有一瓶伯母说是珍藏许久年的桃花酿。
澄黄的光线下,装酒的淡粉色陶瓷瓶圆润光洁,釉色平滑,在灯光中晶莹剔透般的漂亮,陆夫人瞧她两眼放光,便忍俊不禁先给她倒一杯酒,她高兴的连忙道谢。
窗外几株高大的梧桐,被餐厅的灯光淡淡的笼罩着,弯曲的枝桠舒展在漆黑夜色里,犹如墨玉细微的裂痕。
空调开得很暖,她已经脱下外套,先浅浅抿了一口酒,桃花的馨香幽然地盈进鼻息,伴着清凉的酒水润上舌尖,蔓延开酸甜的味道,不知不觉全部喝下去。
但她从来极少喝酒,也不知道那酒是多少度,才喝下去,立刻一阵阵灼热的酒气翻涌,直冲上头皮,撞得脑门铺开滚热。
等到吃饭的时候,席间的热菜有一些很油腻,她止不住去倒酒喝,咕噜噜地灌,那凝脂白皙的颈子,无声地漫开丝丝红晕,一双莹亮的杏眸,在灯下显得顾盼生辉,透着薄薄的水汽,身上洁白的毛衣勾勒出娇小的身形,玲珑而细致。
陆璟琛发怔的凝睇着她,抬在半空的手,一点点又收回去。
余青喝得半醺,乌黑的长睫蝉翼一样微垂,小脸越发娇美动人,正自夹菜的陆夫人察觉到异样,将夹好的菜放进陆天成的碗里,抬起头,便发觉她已经醉的眯起眼了。
待晚饭结束,陆夫人让司机先送陆璟琛和她回去。
漆黑温暖的车厢。
她卷翘的眼睫低低地覆着,只觉得累到极点,火辣的酒气还在胃里汹涌,连五脏六腑都浸在酒里似,泡得温软又酥绵,头昏沉的厉害。
这种难受中,隐约眉心处蕴着一抹湿热,有人安抚似轻柔地吻着她,顺着脸庞一路啄到她的下颔,清冽的呼吸拂在她肌肤上,如此好闻,又如此熟稔。
她的脸一抬,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脖子,大抵喝了太多桃花酿,她的嗓音里也沁着不可思议的甜,糯米白的小牙露出来,绵绵的唤:“小琛琛…”
而这细软的一声,引得他的心怦地一下震动,狠狠地撞在肋骨上,过电般绽开骇人的酥麻,心一下比一下跳得更快,脸庞逐渐滚烫,呼吸急乱。
原本内心一直有种心虚,他明明可以拿走她的酒杯,他看过父亲和爷爷喝醉的样子,喝了以后意识会不清醒,可是她喝酒的模样太诱人,只是希望她喝得再醉些,任由他紧紧抱着,看着,任由他去摸索触碰。
一眨眼,血液猛然沸腾起来,叫嚣着陷入迷乱狂热的亢奋里。
陆璟琛如今只怕惊醒了她,指尖颤抖着,轻柔地抚上她的脸,低头擒住她嘴唇,一手搂着她腰肢不住地收紧,想要将她融入骨血中,目光里蜷着化不开的刻骨爱恋,如痴如狂,嗓音暗哑”的“嗯”了一声。
她也乖顺地任由他亲吻,手指柔软地揪住他的毛衣,睫尖细微颤动。
他手臂箍着她愈发地紧,永远都不要分离,急促地呼吸着,只有唇上清甜的柔软,诱惑着他全身的血液急速冲进胸腔里,左冲右撞,脑中响起一丝丝嗡鸣。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发狂地舔着她柔滑的牙龈,舌头滚烫灼热,骤然全部都塞进去纠缠住她的舌,不知疲惫地辗转吸吮。
过了许久,直到听见她低弱的呜咽,小小的,软软的,他浑身一颤,这才不舍地松开她的唇,眼底浮着一层薄亮的水,紧紧地箍着她,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就见她嘴角微翘着,笑得甜美,而他的神色痴怔。
她嘴角沁着一点甜甜的笑,霍然睁开眼,杏眸在昏暗里亮的惊人,双臂转而搂住他脖子,软嫩的指尖贴上他的唇,眸光凝在他好看的唇瓣上,喃喃道:“你说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吃呢…”
车窗外,一排路灯飞速地闪过,盈盈澄黄的光晕照在她脸间,闪闪灭灭,那双大眼睛注视着他,便是凝露的玛瑙澄净清透,氤氲着莹亮的水意,轻轻一眨,就要溢出来。
他看的痴了,只觉得下腹蓦地一紧,翻滚起异样的灼热胀痛。
忽的她脑袋一歪,抬头在他脸上啄了啄,大眼睛笑的眯起,弯着月牙柔美的弧度,叫道:“陆璟琛!”
她细软的嘴唇渐渐抿成一条线,眼睛眨了眨,竟溅开晶莹的水珠,一大颗一大颗的珠子落下来,连目光都变得很难过。
她鼻尖还染着红晕,猛然整个脑袋都扎进他的颈间,粉嫩的小手圈牢他的脖子,竟大哭起来:“对不起…一直…都是我太坏了…”她哽咽着,脸颊已经铺满泪水,一颗心抽搐起尖锐的痛,眼眶漫着火热的水汽,竟然制止不住:“我根本…根本没有顾到你的感受…对不起…”
余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仅存的一丝理智终于分崩离析,心里的愧疚剜着肉般,一刀一刀激烈肆意地剜着:“我早就知道…你不懂得喜欢,你根本不懂得这些感情…或许只是依赖我…可是我没救了…陆璟琛,我没救了。”
“如果…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就回家…”
陆璟琛怔了怔,眉眼本来是温玉雕刻般清隽俊美,浮着点点红晕,只转眼间,便褪去一切血色,一阵阵的寒气袭了上来,浸着骨缝生冷,他不敢置信,黑瞳突地缩细暗涌起寒凉的阴霾,这时,就听得一声呜咽,她浑身簌簌地发起抖,呼吸骤然急促,猛地抬头咬一下他的唇瓣,气呼呼的叫:“我知道!”
她哭的更厉害了,光滑的脸庞轻蹭着他脸。
“我知道,我舍不得你…”
他一时怔仲,她已经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又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忽的想到什么,她直起身,两手一把按住他的脸,嗡嗡的说:“小琛琛,我们还有好多第一次没经历过呢。”
“比如…”她想了想,杏眸明亮的睁圆:“洞房花烛夜?”
她絮絮的说着什么,放开了他,重新埋进他的颈子里,实在是太困,轿车行驶在马路上总在颠簸着,周围没有什么车,偶尔一辆汽车飞快地超过他们,在风里掀起啸鸣。
陆璟琛抵着她眉心,凝望着她恬静的脸庞,目光里痴缠着疼宠,最后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四周已经没有半点人影,繁茂的树木掩映着一片别墅,草坪里开着地灯,光线幽静白亮。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扣住车门柄,轻轻地一拉,“咔哒”一声,却惊得司机立刻停车,叫道:“少爷!”
陆璟琛横抱起她,小心地弯身钻了出去,一阵凉风霎时扑上脸颊,她的脸烫的厉害,点点凉意抚着肌肤格外舒服,她慢慢地睁开眼,眉眼里蕴着惺忪迷蒙的睡意,逐渐清醒。
他将她放到地面上,紧紧揽着她,等她站稳,这才背过身蹲了下去,两手朝她招了招。
余青心下骤然明白,这是要背她,顺从地扑到他的背上搂住他脖子,腿窝便被他双手一握,却是太过生涩,站起来后竟不住往后踉跄两步,当下他的耳根红了红,被她看进眼里,只觉得他笨拙的好可爱,小心脏砰砰地直跳,搂紧了他,低笑道:“别急。”
最后,他好不容易才稳稳当当地站直,抬脚向前走。
她抱着他的脖子,虽然平时他的身骨看着清瘦,但背部修长又阔实,让她有一种奇异的安逸放心,就将脑袋伸到他的颈间,微歪着头,望着他侧脸俊美的线条,透着专注的神情,出声问:“怎么突然要背我?”
皮鞋踩在平整的水泥地上。
两旁是雪亮的路灯,灯光下飞着一些小虫,一圈圈的绕着灯盏,明亮的光线镀着他们在脚尖前落下一片暗影,那脚步顿了顿,他侧过脸来。
徐徐的晚风拂过,吹拂起她耳边的发丝,她不由屏息,他的衣摆在风里轻曳着,可是一切都安静下去。
而他认真的凝望着她,不知不觉,他轮廓竟隐约生动了些,一双眼眸却如从前那样清澈,里面交织着静谧的温柔,映着灯光似倒映着细碎的星子般,还有她的脸庞。
只有她。
我所有的第一次,以及我的余生,全部都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