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眉毛都揪在一起了,整张脸奇怪的扭曲在一起,那样子十分的瘆人。
景逸之本來心情就不好,见他这样子更加心烦,又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一挣手想要把手收回來。
鬼医是看不见景逸之手上的玉佩,但是他感觉到景逸之手上有奇怪的药味儿。
是十多种药混在一起的味道,而且十分的浓郁,有几味他还说不上來,可见下毒的人造诣很深。
“太子,您手上怎么会有药的味道?”鬼医说着又凑近了嗅了嗅,随即瞪大眼睛,一副羞愤的样子。
“是谁,怎么会下这种下三滥的药?”
景逸之原本烦躁的心被他的几句话弄得提了起來,他看着手中的玉佩,宛如看着一块儿烫手的山芋。
但是更多是疑惑,这块玉佩除了他就只有苏桃能碰到,她为何要在这上面下这种毒呢?
“下三滥的药?”景逸之不自觉喃喃出声,还未反应过來。
鬼医点了点头,有些不齿的开口:“就是促进男女之事的药。”
鬼医话风一转,神色严峻,对于医术方面的不确定让他整个人都紧张起來。
“不过这上面好像还有一味儿其他的毒,太子殿下,您最近到底碰到过什么?”
景逸之似乎这才反应过來,急忙把玉佩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把自己的手伸向鬼医。
“能看出是哪种毒药?”景逸之若有所思,心里却一凉,难道苏桃已经恨他至此,要用这种手段至他于死地?
“其中一味儿的作用应该类似烈性的春、药,另一味儿,恕老夫才疏学浅,只能大致定为让人身体逐渐衰弱的药。”
景逸之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苏桃如果要他的命,为何还要再加一味儿类似春、药的药?
他一想到这药是苏桃要杀他的,心里就越來越烦躁。
他突然有一种赌气的冲动,想要当面质问苏桃,是不是真的要他的命,如果她真的要杀他,那他心甘情愿死在她手上!
鬼医不敢怠慢,反应过來后急忙伸出手探了探景逸之的脉搏,起初紧张的神色逐渐转变为不解。
随后他拧着眉头,面色沉重的收回了手,景逸之心里一凉:“如何?”
他此刻对于生死到沒有那么大的感悟,最痛苦的感觉是苏桃真的要杀他!
所以他急切地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致命的毒药!
鬼医听见景逸之的问话,才反应过來自己面色太过于沉重,惊吓到了景逸之,他急忙解释道:“太子殿下身体无碍。”
他吞吞吐吐一看就是话只说了一半,景逸之沒有开口打断他,而是等着他继续说完。
鬼医似乎在思考什么,皱着眉头呻、吟一声继续说道:“只是有一点老夫想不明白。”
他顿了顿,头往前送了一分,又嗅了嗅景逸之伸出來的手:“这药的药效好像消退的几乎沒有了,应该下了有一阵子了。”
随即他话锋一转,语气里满是疑惑:“可是为何太子殿下的脉搏正常,并沒有中毒的迹象,而老夫之前沒有感觉到呢?真是奇怪!”
景逸之一听神色却沒有那么平静了,之前就有毒,而且毒性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那就是说,苏桃给他这玉佩之前好久就被下了毒。
那这毒不就是给苏桃下的!
景逸之想到这儿整个身体一颤,一把拉住鬼医的衣襟把他往前提了一步,慌乱的问道:“这两日将军府上可传出将军夫人有什么异样吗?”
鬼医被景逸之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他也算是看着景逸之长大的人了,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如此慌张、惧怕的样子。
他转了转眼珠想了想这两日的事儿,才支支吾吾回道:“沒…沒有…”
景逸之一听,整个人好像松了一口气儿一般,不过立马又紧张起來:“这毒你能解吗?”
鬼医一听,面露羞愧之色,似乎很不甘心的摇了摇头:“老夫还从未在人间见过这样的药,不知道是哪几种草药配置的,根本沒有头绪!”
景逸之沒想到人间居然还有鬼医解不了的毒,他皱着眉头,越想越不放心苏桃。
虽然这两日沒有传出她出事儿的消息,但是难保是暗夜藏着掖着,想要拖着日子等到苏桃跟他去了西北再公布消息。
倒时就算苏桃死了,也可以说成是舟车劳顿,可谓死无对证。
景逸之越想越害怕,急忙起身,顾不得许多就往外跑。
鬼医一见他这样子,想到刚刚他询问将军府的事儿,就知道一定又是因为苏桃那个狐妖。
他恨铁不成钢的跺了一下脚,沒有办法只能跟在他后面,生怕他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儿。
景逸之一路直奔将军府,马还沒停好,便飞身从马上跳下來,只是从才走到门口,看门的就跪了一地,可却不让他进去。
“让开!”这里是将军府,景逸之不好发火动手,只能低喝出声。
他声音醇厚带着一股怒气,一吼中气十足,吓得跪在地上的仆人身体一抖。
老管家早就进去找夜洛了,夜洛这会儿正在书房看书,只可惜一页书已经看了一上午了,仍旧沒有翻动过一页,明显的心不在焉。
一听景逸之來了,夜洛根本沒有见他的心思,看见这个男人,只会让他更加烦躁罢了。
只是转念一想,有一点儿事儿如果利用他一下能进行的更顺利。
“让他进來。”夜洛一直沒有抬头,仍旧盯着这一页纸,好像要在这页纸上盯出什么东西似的。
景逸之脚下生风的來到书房,直接一把把门推开,看见夜洛平静的在看书,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儿。
他能这么淡定,想來苏桃应该沒有出什么大事儿,只是沒有亲眼看见苏桃,他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不知太子殿下前來何事?”夜洛慢慢的放下书,抬眼看去,态度说不出的轻慢,这样子根本就沒有把景逸之放在眼里。
景逸之从來都是养尊处优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有人如此轻慢他,见到他不行礼就算了,居然连站都不站起來。
不过他现在是苏桃的丈夫,他想要见苏桃,还得经过他,景逸之咬着牙把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
“本太子想要见一下苏…将军夫人!”景逸之说道苏桃脚步向前一步,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急切。
夜洛一听,神色如常,只是景逸之仍旧在他眼角感受到一种嘲讽之意。
“本将军的夫人,想來太子殿下沒有什么必要见吧?”
夜洛说着站起身,他身材高大,一站起來,即使只是穿着一身居家的暗色长袍,仍旧给人一种压迫感。
景逸之越拉越沉不住气,再拖下去,只怕自己见不到苏桃,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将军夫人被人下了两味儿毒药,本太子…本太子毕竟和夫人交情匪浅,心里担心,所以前來探望一下。”
夜洛一听到两味儿药,面具下的脸色变了一变,不过很快又平静下來:“太子殿下怎么知道的?”
景逸之很想大吼一声,你到底让不让我见苏桃,或是直接冲到后院儿去见苏桃。
可是头脑里仅存的理智不让他这么做,皇上大限将至,也就是个把月的事儿。
他现在和白子墨夺嫡之争愈演愈烈,如果再得罪暗夜,传出什么不利他的传闻,那就太被动了。
所以从始自终,景逸之都压着脾气,他咬牙说道:“本太子身边儿有一个医术不错的医师,前几日本太子接触过夫人,身上沾染了一些毒药的气息,被本太子的医师察觉,所以不放心就过來看看。”
景逸之说完这些话算是把自己所有的耐心都耗光了,他瞪着一双凌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夜洛。
那样子就好像他要是再不带自己去见苏桃,他就会立刻冲上來和他决一死战一般。
夜洛心里有计划,否则根本不会理睬这个自大的人界太子。
他把手中的书卷儿放到桌子上,眉眼微微低垂,似乎在思考什么。
“太子和仁王不和?”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題倒是弄得景逸之一愣,全身的神经立马紧绷起來。
暗夜这个征西大将军,手握人界一般的军权,此刻突然问这种问題,很难不让他全身神经紧绷。
“听闻将军和仁王也不和?”景逸之沒有回答夜洛的话,反倒是反问了一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想來夜洛就是这个意思,他当然不会不懂。
“太子登基名正言顺,本将军受皇帝陛下器重,自然不会让不正之风染上朝堂。”
景逸之一听,眼睛一亮,本來以为夜洛因为苏桃的事儿是和他看不对眼儿的。
沒想到峰回路转,夜洛向他伸來了橄榄枝,只要细想一下也不难理解,毕竟他和苏桃之间的事儿比起白子墨和苏桃之间的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了。
“有将军这句话,本太子就放心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应该拿什么來酬谢将军呢?”
“本将军只要一件国库里的宝物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