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沁卿听见青湖的轻笑声和那句话,只觉得冒出不祥的预感来,为什么总觉得他有些幸灾乐祸。
她忍了忍到底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干脆装作一只安静的小猪,老实的待在他的怀里。
很快外面响起了喧哗声,隐隐传来说话声,车外的男人跟除妖派守门的人寒暄起来。
除妖派守门的人听说朗致受了重伤,急匆匆道谢前往通报。
车外的男人撩起马车的帘席看了过来,“少主。他们已前往通报。”
青湖轻轻应了一声,将颜沁卿放在马车坐垫上,转头看了眼她,朝她展颜一笑,躬身下了马车。
帘席随着他的出去落下来,阻挡了他们的视线,颜沁卿再也忍耐不住,跳到萧泽骁身边,仰头仔细打量他的脸色。
看上去有些苍白,嘴唇也微微泛白,但看着不像是气若悬丝的模样,她终于舒了口气。
这个青湖到底是谁?打伤他们的人又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伤朗致?
她蹲在萧泽骁的袍角边,仰头愣愣的看着他,担忧他的心让自己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如果他还醒着,一定比自己冷静吧?
“朗致他?”轻宴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语气里就能听出焦急和担忧。
帘席很快又被人撩起,颜沁卿顺着光线看去,微微怔住。
青湖的装束和面貌变了!
他变了还能认出来,全靠他周身的气质和嘴角的那抹淡笑,一看就是青湖。
此刻的他穿着红底蓝边的衣袍,样式与除妖派的衣袍完全不同,看上去更飘逸轻盈,腰间挂着一枚木牌,上面刻着三个字,“测妖师”
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是二十三四岁的青年,而不是刚才那个十六七岁少年的模样。
五官看着清秀正气,眼底含着温和的笑意,让人心生好感。
“晚辈也是无意撞见,没想到那妖下手如此狠辣。”他的声音都变化了,比刚才更沉着,再不是缥缈的感觉,带着一丝浑厚。
轻宴撩着马车帘席的手在微微颤着,十分细小的幅度,却被仔细打量他们的颜沁卿看个正着。
他的眼底带着一丝狠厉又隐隐显着心疼,看向萧泽骁的目光里还似乎有泪一般,语气十分淡然,“多谢!”
“不必客气,前辈不知他伤在何处,还是由我师兄替你,将他送进门派吧。”青湖说完这话,看向了身边的男子。
他就是刚才撩开帘席叫青湖少主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
穿着装扮变了,但模样没变,长得还跟刚才一般,略微瘦弱,五官隽秀,带着一股书卷气,看上去十分温文尔雅。
他朝轻宴微微颔首,躬身进来抱起了萧泽骁,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轻宴看着紧闭双眼的萧泽骁,手意图抬起摸摸他的脸,又很快放下,手朝门派山门里一挥,“有劳两位。”
“前辈不必客气。”青湖十分礼貌的朝他行礼,转身将狐和颜沁卿都抱起,见颜沁卿扭头去看那两个木盒,将她抱在自己嘴边,凑近她的耳朵轻笑一声说:“妖丹和妖骨都被你哥哥吸收了,不必挂念。”
颜沁卿被他看穿了心思,有些小尴尬,总觉得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像腹黑的反派,干脆摆出一副我是猪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老实不动。
轻宴走在抱着萧泽骁男子的身边,视线不离萧泽骁,看上去跟平时表情一般,却总觉得浑身都透着紧张。
青湖走的却是云淡风轻般,仿佛是来除妖派参观,一手抱只小猪,看似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与他们相距却始终不远。
颜沁卿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时刻都在关注着前面的萧泽骁,直到现在他还是昏迷的状态。
到底伤了哪里?能昏迷这么久,看上去这么严重。
如果朗致的身体是半妖,有妖力又用灵力,应该很能抗吧?
在颜沁卿的胡思乱想中,一行人终于来到轻宴的小院里,守门的两个孩子并不在,沿途也没遇见其他人,让颜沁卿觉得有几分奇怪。
男子看着十分温柔的将萧泽骁抱进了轻宴手指的里屋,青湖抱着她漫不经心的跟着进去。
见轻宴坐在床侧,看着躺在床上的萧泽骁,眼底既有悔恨又有担忧,轻笑一声,“恕晚辈讲句不该讲之话。”
轻宴微微颔首,手微微一摆,示意你讲吧。
青湖将狐放在一旁的桌上,一边抚摸着颜沁卿,一边看着萧泽骁脸上的胎记轻声说:“您也知晚辈是测妖师。朗致受伤导致体内妖力横行,平衡已被破坏。”
他这话让轻宴猛地睁大眼,片刻后,又微微眯起,精光尽显,语气淡然,却隐隐含着试探,“敢问这位测妖师名号?”
“晚辈的师傅是棋禾测妖师。”青湖说到这里,直起身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晚辈的眼睛能看到些…”
他说到这里停顿住,只是脸上挂着礼貌又温和的笑看着轻宴,见他仔细打量自己的眼睛,露出一副好心提醒的模样,指了指萧泽骁,“朗致需要融魂丹。还需些灵力灌注体内,否则…”
这话让轻宴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又轻笑一声,“多谢提醒!”
青湖听他说完这话后,转过身摆出一副准备告辞的模样,“既然前辈已知如何救治朗致,晚辈就此告辞。”
“且慢!”轻宴将搭在萧泽骁额头的手收回,站起身,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朝他行了一礼,十分热情的朝厅堂一指,“朗致的救命之恩,必须报答。还请这位…”
他说到这里,看向青湖,一脸询问的意思。
“晚辈单名一个湖字。丘字辈。”
“还请丘湖在除妖派多逗留几日,待朗致恢复后,亲自致谢。”
青湖脸上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见轻宴露出恳求的模样,礼貌一笑微微点头,“如此,叨扰了。”
轻宴一听他打算留下,激动的朝厅堂一挥手,“还请等待片刻,我先…”
青湖不在意的摆摆手,指了指里屋,一脸担忧的轻声说:“救治朗致要紧。无需顾忌我们师兄弟二人。”
轻宴等他们两人各自坐下,露出好奇打量四周的模样,再次朝他们一拱手,转身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