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骁也看见了那层屏障,可他现在扮演的是灵力匮乏的朗致,横当什么都没发生,将颜沁卿小心放在椅子旁的桌上。
桌上摆放着看着小巧的点心,还有一盆浅粉的花,粉色的颜沁卿被放上去,显得特别应景。
萧泽骁的动作让轻宴的视线看过来,看着颜沁卿,声音很温柔,“这便是你的选择?”
他的话语很平和,就像是长辈关切的询问,并没有任何讥嘲和鄙视的意味。
萧泽骁学着朗致平时面对他的模样,有些畏缩,又用崇敬的眼神看着他,眼底带着热切点头,“回师傅,正是。”
轻宴但笑不语,只是轻轻摸着自己的胡子,视线依然在颜沁卿身上,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颜沁卿见两个人都看着自己,想起萧泽骁的吩咐,自己得表现的自然一些。
于是,她决定自然一些。
可是谁来告诉她,猪应该怎么表现?
她又没养过猪!怎么知道猪应该怎么才叫不特殊。
话说,猪应该很贪吃吧?她用嘴拱了拱那盘点头,鼻息间是点心的香气,却一点胃口都没。
闻着很香,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似乎对于点心这种食物很排斥,张开嘴半天都吃不下去。
装贪吃不行了,那就干点其他的吧?
颜沁卿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干脆转着圈追逐自己卷曲的小尾巴。
看上去玩的十分欢乐。
萧泽骁看见她的举动,差点笑出声,忍了忍,闭了闭眼,让自己淡定一些。
轻宴原本用看自己孩子一般的和善眼神盯着颜沁卿,见她去闻点心的时候也没阻止,见她突然开始追逐自己的尾巴。
摸胡子的手顿了顿,眼底看上去有些无语,好半天才从长胡子里溢出一声轻笑,“这小猪倒十分灵动。”
“是有几分特殊。据店主所说她有几分聪慧。朗睢师兄和朗鹤师兄便将她买下赠予我。”
萧泽骁的回答让轻宴垂眸,低叹一声,“你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我倒听闻了几分。”
他说到这里,眼里带着宽慰的光看向萧泽骁,“朗致,你不计较很好,很好。”
萧泽骁觉得这个师傅有点奇怪,朗致灵力匮乏,整个门派里没有几个人看得起他。
旁人来看,轻宴对朗致真的是十分好,好到让人觉得简直当亲生儿子一般溺爱。
可真的就是溺爱,他虽然对朗致很好,却从来不管师门内朗致被欺负的事。
导致那些人还怕被掌门惩罚有所收敛,结果发觉掌门完全不管,变本加厉起来。
朗致从小到大一边是师傅的宠爱,一边是师兄弟的欺负,整个人活得有些憋屈。
“朗致,你可知漩大陆不曾出现过猪妖?”轻宴发觉萧泽骁垂着头盯着地面,提起了话题。
萧泽骁抬起头,余光瞟了眼追尾巴追累了,正坐在桌上装发呆的颜沁卿,正眼看向轻宴,“朗致知道。”
“难道你打算去迷踪森林找猪妖?”
萧泽骁知道迷踪森林是哪里,就是人界与妖界的界障处。
那片森林十分辽阔深远又神秘,据说人类进入深处就是死,哪怕是灵师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原本没有名字的森林,被人们称呼为迷踪森林,进入后就会失去踪迹。
妖气泄露后,那里离妖界最近,妖也最多。
除妖派作为除妖师唯一的门派,曾经派人意图进去除妖,可惜全军覆没。
原本掌门并不是轻宴,而是他的师兄,那一次除妖事件,除妖派实力大损,那一代就剩下了轻宴。
除妖派的长老这些老一辈的更是全数陨灭在迷踪森林里了。
朗致的记忆里只有这些事情,可萧泽骁却觉得不简单。
整个漩大陆的人都知道,迷踪森林不能进入,为什么除妖派要派遣这么多高手去所谓的除妖?
而且也没看见迷踪森林里的妖们出来作乱,除妖派不是只除心术不正的妖吗?
这点是唯一让萧泽骁觉得除妖派有点意思的地方。
除妖派并不是见妖就除,而是还要看妖的好坏,不过这当然也要看人。
毕竟妖的好坏是除妖师说了算。
可在大多数人眼里妖都是坏的,所以才会谈妖色变。
也有小部分人觉得妖有好妖,更有人认为妖变形后艳绝无比,所以才有了火热的卖动物专属市场。
不少普通人想碰碰运气,买只好看的动物回去,万一有灵性变形变妖,那可就是一场艳遇了。
“朗致不敢。只是…”萧泽骁沉默了一会儿,抛开脑子里的杂乱想法,摆出朗致常有的表情,欲言又止,半晌后自嘲的笑笑,“只是当时无法推却。”
“傻孩子。”轻宴目光里饱含着长辈的怜惜,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一月后你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我巴不得你现在逐我出师门啊!萧泽骁总不能对他这么说。
他做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敢去看轻宴,手紧紧口住椅子扶手,看上去内心纠结难过,“朗致深知自身愚钝,灵力匮乏,若是无法完成,愿遵从师令。”
萧泽骁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可轻宴却跟没听见似的,还一副在替他担忧的样子,摸了摸胡子,点着头说:“你不前往迷踪森林便好。剩下的事交给师傅吧。”
萧泽骁一脸惊诧的抬头看向轻宴,这货要做什么?作弊吗?
想到这里,轻宴从宽袖里摸出一个漆黑的小木盒,朝他面前一伸,“此枚妖丹你且收下。一月后…”
他没说完这话,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一个月以后把这个交回来,就算是完成了。
萧泽骁一副有些向往,又十分害怕的缩回微微伸出的手,猛地摇头,“师傅不可。”
轻宴看他这副表现,摸胡子的手停顿片刻,叹息一声站起身,将木盒放在颜沁卿的身边,“收下吧。”
颜沁卿早在他拿出木盒时,就隐隐闻见了一股香气,食物的香气,内心就在叫嚣,饿了,要吃,想吃。
现在木盒就在她的脚边,她几乎要死死抑制那股渴求,才能克制自己不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