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铁匠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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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家伙,莫非,你是,在恨着恰西?!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在嫉妒着恰西,所以,你诅咒着她,也甘愿为力量堕入地狱,只是为了恰西为你痛苦么?!”

 出师礼意味着对于自己优秀的弟子将要开始的职业生涯的祝福,像铁匠这类行业,一般都会选择品质极佳的铁锤送于弟子。

 而相反,赠送的出师礼刻意的劣质也就是代表着恨意与诅咒!

 这便是古心寒在看到破碎的小铁锤的时候,唯一感觉到别扭的地方了。古心寒也明白过来了,若是铁匠是心甘情愿的堕落地狱的话,那么也就能解说这一切了。

 “是啊,我恨着恰西,憎恨着!自从她逐渐的成长,我无时无刻的都不再嫉恨,若说,我此时的存在能带给恰西痛苦的话,呵呵呵,哈哈哈,那真是太美妙了,所以,你就死在这里吧!”

 铁匠挥舞着赫拉迪克的神锤,猛然再次向古心寒冲锋而去。

 古心寒神色一变,即可抽出自己的铁碎牙,斜斩格挡;巨大的力量碰撞在两件神兵交接的地方爆发,一时间,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建筑更加脆弱了几分。

 “我承认我没有战胜你的力量,但是让我猜猜,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暂时封闭了这片空间,让我无法联系上安达利尔大人吧。呵呵,你这手段,能坚持多久呢?”铁匠清明的双眼出现狡诈的神色,周围的废墟之中,走出了数量极多的恶魔。

 异界化魔法虽然能有效的阻碍区域内的信息传递,但却无法阻碍外面的生物进入异界化空间范围,当然,一旦进去,在异界化魔法结束之前,都将无法走出这片空间。

 铁匠的意思十分明显了,想依靠这些恶魔头目们,拖延与古心寒的战斗,想拖到安达利尔发现了军营的异状之时。

 “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对恰西有这么大的恨意,她不是你的女儿么?哪怕是养女,好歹也是从小养到大的吧,难道你养她这么多年,她和你的生活,带来的,全都是痛苦吗!?”

 古心寒猛然一喝,手中巨大牙刀大力挥舞,瞬间就将铁匠斩退。

 古心寒十分的不明白,在古心寒看来,世间的亲情应该是最为牢靠的契约了,这应该是能带给人幸福与快乐的东西,为什么,铁匠会因此而生恨呢。

 那是古心寒毕生的追求,而铁匠的恨意,仿佛就是在否定古心寒的追求一般,若是亲情反而带给对方困扰,那古心寒追求的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

 “真是没有意义的好奇心啊,小子,不过,看在你将死的份上,告诉你也没有关系。”

 被铁碎牙巨大的力量斩飞,压碎了好几只利刃魔之后,铁匠站了起来,但是眼神却是沉重起来了,语气之中带着复杂,但同时挥了挥手,指挥着恶魔向古心寒靠近。

 “很爱恰西,这个丫头虽然作为野蛮人,却是出乎意料的很善良,并不喜欢战斗,傻得很可爱,很天真,一根经,对于喜欢的事情都会坚持不懈,哪怕经历再多失败,再多反驳都会坚持下去,这丫头的性子…。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啊,这么多年了,看着她一天一天的长大,又怎么可能不喜欢这傻丫头。”

 “既然你是发自心底的爱着恰西,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恨意?!为什么要诅咒着她。”

 听了铁匠的话语,古心寒越发迷惑了,无论是父爱还是爱情,既然爱着一个人,那么都会应该发自内心希望她过得好才是!斩开靠近自己身边的两只月光一族羊头恶魔,古心寒举着铁碎牙冲向了铁匠,重重的劈下,来到他身前质问着他!

 几乎可以令人耳朵生裂的钢铁交鸣声掩盖了铁匠的狂笑。

 “小子啊,你认为我现在的力气怎么样?身体很棒吧!远远不是人类能达到的程度吧!”

 铁匠忽然提到一个不相关的话题,哪怕是古心寒也不得不承认,即便经过了内力、以及诸多游戏世界的强化,自己现在的单纯力气方面,还是无法对铁匠有压倒性的优势。

 甚至铁匠的力气上,还要强过自己一两个层次,古心寒之所以能在这力量比拼一般的攻击中与铁匠势均力敌,全凭手中巨大牙刀对力量的增幅。

 “力气大?那又如何,和你和恰西的事情有什么相关?”

 就在古心寒道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铁匠的攻击,忽然狂暴起来了,不再有章法,甚至铁锤胡乱挥舞,只求最大的力量挥击,甚至途中,不幸被波及的恶魔,也被铁锤巨大的力道,砸成肉酱,古心寒忌惮着铁锤恐怖的力道,虽然对方招式破绽百出,但是想要伤他,无疑自己也会狠狠的挨上一锤。

 “我恨啊,我恨!为什么啊,明明有着同样的倔强,有着同样的努力,甚至同样并不是很了得的天赋,恰西她就能通过自身野蛮人血统,得到成就,甚至超越那些天才?!”

 “而我,而我,只能局限于瘦弱的身体,技艺终生止步与一个层次!为什么上天如此的不公!我,我是花了多么大的努力,忍受着身体的病痛,忍受着他人耻辱的眼神,一天又一天,整整数十年啊,数十年才爬到这样的层次,才有了一身不俗的锻造技术,为什么,比不上一个小女孩不足十年的功夫!啊啊啊!”铁匠的双眼再次变得血红起来,两道血泪从双目之中流下,他从小就偏执与锻造,但是,局限于身体的缘故。

 “明明!明明那丫头的天赋是那样的差,甚至不如当初的我,是那样的笨拙,哪怕是普通学徒,一件农具打造十次,也学会了,但是她要花上百次才能学会!这样笨的,这样笨的天赋,竟然轻松的,花了数年的时间,就追上了我!”

 自青年时,就有年长的神父告知他,以他的身体走进锻造业,苦熬一辈子,终究一事无成。

 从那一刻起,他

 明白了,这个世界是不公的,有着天才与庸才之分!他无法原谅所有的天才,但是却并不恨他们,因为他明白着,很多事情,是可以通过努力弥补的。

 所以,他走进了锻造行业,因为身体,他曾一度吃尽苦头,但他也坚持下来了,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虽然不是巅峰,甚至算不上一流顶尖,但是也成为罗格大陆,成为修道院远近闻名的老铁匠。

 原本,走到这一步,铁匠心思也收了,年轻时的恨意与倔强,尽数成为沧桑,而且,他认为自己是成功的,认为自己的努力,是有收获的。

 已经老了的铁匠,收养了一个孩子,准备让她继承自己的技艺,这个孩子,就是恰西。

 铁匠用心的教导着恰西,分享着自己的经验,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世界上,只要努力,没什么不可以达成的,他是这样教导着,而恰西也是单纯的,如实奉行着。

 然而铁匠却是没想到,这却成为了他的噩梦!恰西奉行着他的教导,十分努力,哪怕自己很笨,一次不行那就多几次,恰西是这样努力的,初时铁匠也十分欣慰,从恰西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但是,随着恰西加倍努力所得到的硕果,却是让铁匠难以置信。

 自己的弟子,经过努力,得到回报,这应该是值的高兴的事情,然而铁匠也很开心,但是,除了开心,更多的是质疑与,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为什么,铁匠自信自己年轻时候所花的努力一点也不比恰西少,恰西天赋上也比自己差,为什么,自己为之努力了数十年才得到的一切,在相同的条件下,恰西却是只花了几年。

 恰西与自己当年相比,唯一多的东西,就是力气比自己大一些而已,但是,这一点力气,完全可以通过头脑与工具补全啊!

 这是为什么啊,随着恰西的成长,铁匠有着被自己一直奉行的信念所背叛的感觉,也因此,一股怨恨累计到心灵深处,随着时间的推移,攀涨着。

 当恰西彻底出师的时候,那一年,恰西不过十六岁,跟着他学艺也不过九年而已,但是,那时候,恰西的技艺却是已经超越了自己。

 那时候,铁匠虽然感觉难受,但并没有发现自己心中攀涨的负面情绪,只是,潜意识的被负面情绪影响着,比如说,这件劣质的铁锤,带着诅咒的出师礼,就是铁匠在那段浑浑噩噩的时间里,做出的蠢事。

 而真正引爆铁匠心底的负面情绪,让他彻底堕入魔道的,却是那件名为赫拉迪克。马勒斯的铁锤。

 那件有可能改变自己迟暮的一生,或许有可能再度让自己铁匠技术增进的魔法神锤。

 那便是灾难发生前的数月。

 从修道院得到消息,锻造的至宝,赫拉迪克。马勒斯这柄神锤,将置于修道院保管,或许会交给一名铁匠,为修道院造福。

 这柄神锤,让铁匠心中再次泛起了期望。若是得到它的话,那么自己也有可能再次进步吧,有了它的话,或许,就不会经受这种被弟子超越的苦痛感吧。

 事实上,按照正常程序,这柄铁锤的确将会落到铁匠手里,因为当时修道院虽然铁匠并不多,但好歹也有几个,而这些铁匠里面,也只有他资历最老,最有可能把握神器的老师傅。

 就在铁匠满怀信心的时候。

 修道院之中,关于赫拉迪克神锤归宿问题上,却是响起了另一种声音,认为,像这样的神器,应该交予年轻人,年轻人的潜力更大,更值得培养。

 而这些年轻人中,最受瞩目的,自然就是恰西了!

 当铁匠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如同晴天霹雳,心中蓄积已久的恨意,如火山一般爆发出来,让铁匠心中怒火中烧,恰西的存在,不但让自己感受到信念的背叛,如今,就连自己唯一的希望也要夺走么?

 第一次,铁匠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内心之中,是如此的渴望着恰西的消失!哪怕自己心中同样深深的爱着这个养女一般!

 在内心负面情绪的驱使下,铁匠仗着自己老师,养父的身份,不断的给恰西增加锻造订单。

 却是没想到,这样的行为,却是让恰西的技术磨练的越来越好!关于赫拉迪克神锤归宿的第二种声音越来越大。

 这一切,终于让铁匠爆发了,恨意攀涨,强盛的负面情绪引来了当时潜伏在修道院的安达利尔的注意,最终抵御不住安达利尔的诱惑,堕入了魔道。

 修道院这么快沦陷,没有丝毫的抵抗力量也与铁匠有关,有什么人能防备得了,武器护甲上动的手脚呢?

 当罗格大陆彻底被黑暗笼罩时。

 铁匠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赫拉迪克神锤,不但如此,受到安达利尔恶魔力量改造,让他拥有了恶魔一般的强壮身体,以及永远不会老去的永恒生命。

 这一切,都让铁匠十分满意,直到今日,古心寒的到来,彻底揭开了他原本已经结疤的伤口。

 听完铁匠的述说,古心寒也被铁匠疯狂的锤法逼到了角落里,再无退路。

 “主人,需要我出手么?还有最后三分钟的安全时间了。”

 通过令咒,传来rider的请示声音,但是古心寒却是驳回了,只是沉声的对铁匠质问道。

 “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你恨着自己所爱的人么?不惜给予她诅咒、痛苦,甚至渴望着她消失么?”

 “说到底,听你嘟囔半天,也不过是你个人的无能与逃避吧!”

 古心寒眼神中,定定的看着铁匠,说是对恰西的恨意,还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恨,或是对于上天愚弄的恨意,只不过,这恨是无头无尾的,无法宣泄的,所以,将这恨意一切都归咎于引起这股恨意的源头,恰西上,这就是铁匠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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