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的有些远了,这几日,小湖已变成泥潭,上面浮着大片大片的死鱼,河马和鳄鱼打着滚让自己的全身布满泥浆,以躲避炎炎烈日,鳄鱼的嘴张得大大的,一动不动,远远看上去几乎分不出哪是泥浆哪是鳄鱼。
这给包括我们在内的所有动物都出了难题,我们不得不在喝水的时候小心翼翼,以免变成鳄鱼最后的晚餐。
没听说有哪个前辈是死在鳄鱼之口的,我可不想开创这方面的先河。
有一个老狒狒最聪明,它在靠近湖水的沙地上挖了个坑,等水渗过来再喝,这引起了很多动物的注意,但不是每个动物都会挖坑的,所以有很多渴的受不了的动物开始向老狒狒靠近,想趁它不注意偷些水喝,老狒狒目不转睛、一步不离的守着自己的小水坑,别的动物一点机会都没有,渐渐的,偷开始变成明目张胆的抢,抢变成了疯狂舍命的夺。
难耐的干渴让人变的失去理智,我甚至在抢夺的队伍中看到了平时温顺胆小的母黑斑羚。
老狒狒誓死保卫它的领地。
狒狒其实也是草原上上数的凶兽,只不过它们身形较小又是杂食动物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它凶殘的本性,它们有着尖利的牙齿,善捕鸟捉虫,喜血腥,甚至捕食它们的近亲猴子。
你看,它不但打败了所有的侵略者牢牢的守护自己的地盘,还抓住了母黑斑羚的幼仔,可怜的小家伙哞哞直叫,老狒狒可不管那么多,一只手紧紧地按着小黑斑羚,一只手连同牙齿,就活生生的撕扯着它的身体,吃的津津有味,脸上手上沾满了红色的鲜血。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狒狒捕食黑斑羚,以前只见过它们捕捉火烈鸟,趁火烈鸟喝水的时候从岸上跳下去,利用这些笨鸟身体重翅膀长需要助跑才能起飞的特点,捉住自己的猎物。
被捉到的火烈鸟耷拉着翅膀,红白相间的羽毛失去了往日的美丽。
当然,狒狒也并不是天下无敌,我曾看到一只在水边喝水的小狒狒被一只巨大的鳄鱼冲过来咬住了头部,不是手或腿,是它的头,整个头部都几乎进入鳄鱼的嘴里,鳄鱼长短不一的牙齿卡在小狒狒的下巴上。
这等于是宣布了小狒狒的死期。
但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小狒狒竟然使出全身的力气,与鳄鱼形成对峙,当然,幸运的是当时湖水已经变成泥浆,鳄鱼无法像往常一样把猎物拖进水里,于是它们开始拔河,过了片刻,小狒狒意识到它是无法拔过鳄鱼的,这时候,它采取了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动作,它两只前爪一上一下扳住了鳄鱼的嘴,拼命的向外拉,同时身体最大限能的转动,形成不可思议的姿势,站到鳄鱼的头上,也许持续的干旱让鳄鱼力竭,也许是小狒狒抓到了鳄鱼的眼睛,反正奇迹出现了,鳄鱼张开嘴,放弃了到手的美食。
小狒狒留下一块皮毛,带着一块狰狞却足以炫耀一生的伤口逃走了。
来到这里,最让我刮目相看的就是狒狒了,它们有着灵活的身手,聪明的头脑和极强的求生能力,它们没有什么立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什么都吃,如果灾难真的没有尽头,那我确信它们是熬到最后的那一个。
现在想这些做什么,我站起身来,走过去,把老狒狒赶走,它毕竟只能对付一些弱势动物,面对我们还是只有逃跑的份,当然,逃的时候没忘了带走吃了一半的小黑斑羚。
我的目标不是那半个羚羊,而是小坑里的一点儿泥水,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对我们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我用舌头沾了一点儿,招呼风和云过来,这个时候,我除了自己的孩子,已顾不了其它了。
风和云太小会受不了,而我自己,还可以靠吸取猎物体内的鲜血和冒险与鳄鱼面对面抢水支撑。
在树阴下浅眠的雷微微睁开眼睛,向这边看了一眼,又转头睡了过去,他瘦了,毛色也没以前顺滑发亮,乱糟糟的,没有光泽,当然不光他一个,家族里的所有成员有哪个不瘦的,在这样温度奇高,水源干涸,食物渐少的环境,没有一个能独善其身不受影响的。
又过了几天,你就是挖再深的坑,也不会有水渗过来了。
我看着水源渐渐的干涸,仿佛看到我们的生命正在同步枯萎。
河岸边,死去动物的骸骨比比皆是,几乎都是瘦的皮包骨头,放到嘴里也咽不下去。
族人也熬不住了,从我最后一个姨母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这个世界,剩下的也失魂落魄,不知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有些干脆自己单打独斗,找到食物也自己享用了。
我一直关注着狒狒群,如果真如我猜测的那样,它们能活多久,我就可以靠它们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