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尚义说:“瞧,顺嘴一念,答案就出来了。”李皓说:“我靠,上回考了个‘1818’,这回是‘1998’。你跟‘8’搞上了。这也好,‘8’就是‘发’嘛,图个吉利。”繁花说:“不简单,尚义老师不简单。”尚义突然谦虚起来了,说:“哪里哪里,你们修的是长城,我呢,只是顺手递块砖。”说完,尚义抬腕看了看表,说他该走了。回去晚了,裴贞要担心的。繁花说:“呆会儿我送你回去。”尚义吓得连连摆手:“不敢劳你大驾,不敢。”繁花说:“那就让殿军送你。”尚义说:“张先生?更不敢了。校长说了,张先生是市场经济的弄潮儿,我可不敢劳张先生大驾。”刚才,繁花生怕殿军喝高了,这会儿繁花却提醒殿军应该陪尚义多喝几杯。殿军端起酒杯,说:“尚义老师,你对养骆驼是怎么看的?”又来了,殿军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跟骆驼干上了。尚义说:“我就是个教书匠,两眼一抹黑。说不上来。我只知道,同样是市场经济,同样是摸着石头过河,你连鞋子都没湿,有人却淹死了。”殿军一屁股坐下,自己把酒干了,说:“要不是骆驼,我也死了,是骆驼把我从沙漠中驮出来的。”繁花一愣,想,殿军脑子有问题了呀。人家说的是水,你却接了个沙漠;人家说的鞋子,你却接了个骆驼。殿军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繁花一时有些心慌。她看着殿军,殿军咂着嘴,手在头上挠来挠去的。繁花突然想起了他头上的那个疤。那个疤肯定有说法的,莫非殿军有什么事瞒着我?
殿军挠着头,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推门出去了。人家不说撒尿,说的是“放水”。因为舌头大了,听上去好像是“防匪”。门一开,一股风吹了进来,把桌子上细小的骨头吹了起来,把李皓特制的牙签也吹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殿军又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进来就抓筷子夹菜。桌上的菜已经吃光了,他什么也没夹住,但他还是把筷子塞到了嘴里。接着,他又拎起了酒壶。繁花想,算了,不敢再喝了。尚义没醉,殿军倒要醉了。殿军要是撒起酒疯来,村人可就有好戏看了。繁花想,还是赶快把殿军弄回家,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繁花把殿军的酒壶夺了过来,说:“尚义老师,不敢让裴贞等急了。今天到此为止,咱们改天再聚,我请客,好酒好菜好烟。你先走吧。”出乎繁花意料,尚义突然来了一句英文,“Lady first”,他说:“Lady first,女士优先,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