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梯时,想到马上就要看见久别的妻,娴雅身上那股温馨和高雅的香水味儿。也仿佛飘了过来。傅润生下意识地嗅了嗅鼻子,—步一跃地往上跑。心头激动得“怦怦”直跳,娴雅那张白皙俏丽的脸庞,似正在门口笑吟吟地迎着他。
楼道里晦暗,光线淡弱,楼梯上积有好几天未扫的尘垢,散发着一股秽味,傅润生好像都未曾察觉。
心头满溢的柔情由于即将踏进家门,带着股急切的冲动。
门关着。
油漆成奶油色的门板上泛着光泽。傅润生昂起头来,透过气窗,看到屋里亮着灯。
娴雅在家。
一阵喜悦又袭上心头,他伸出手,有力地拍打着门,嘴里还喊着:
“开门,开门!”
“谁呀?”屋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女人嗓门。
傅润生吃了一惊,是不是走错了门。他再次看了一眼门板,没错,503号房间,是他和文娴雅的家!那怎么又会有陌生女人的声音呢。
“是我,傅润生。”
傅润生又一次拍打着门嚷嚷。
屋里不再有回答,也没有其他响动。傅润生耐着性子静候。他只感到屋里的人在故意磨蹭着,拖延时间。走到门口来,打开门,需要多少时间呢。可屋里那个陌生女人却让他足足等了有三四分钟,憋得他一肚子的火直想发泄,是娴雅出差了,请来看家的女同事,还是……
总算有脚步声响到门口来了,门锁响了一下,房门打开,薄暮时分的光影里,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在傅润生跟前。
傅润生瞅了姑娘一眼,不认识,只是、只是……
就在他端详姑娘的当儿,他的两眼不知不觉地瞪大了。瞳仁里闪烁着疑惑的光,目不转睛地盯住对方。被人关在门外时的气恼,娴雅不在家引起的猜测,这一刹那间全消失了。
姑娘的这张脸怎么这样熟悉呢?瞧,瞧啊光洁的闪着红润的额头,细细长长的眼睛,纤巧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张嘴,总像受了委屈般紧抿着,和喜梅像极了,像极了……
姑娘先笑了:“进屋啊,刚才还急得像火上了房顶,这会儿怎么又愣住了?”
说着,她让开身子。
她讲的是一口上海话,傅润生像要驱赶脑子里的念头般判断着,年龄也不对,喜梅也像他一样,三十出头了。而眼前这姑娘,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三十岁。再说,喜梅在安徽乡下,而这姑娘是上海人。怪只怪她同喜梅太相像了,像得简直可以乱真。
傅润生仍站在门外没动,镇定了一下情绪,问:
“娴雅去哪儿了?”
“舞厅呗。”姑娘毫不迟疑地答道。
一丝酸溜溜的滋味儿在他心头掠过。他出差在外,为了厂里生产急需的钢材和铝,从这个省扑到那个省,成天忙碌、奔波。而娴雅,却在上海优哉游哉地玩得欢,晚上还去和别人跳舞。
傅润生的脸色凝沉下来,“那么,你是……”
“我是你老婆找的保姆。”姑娘回答得好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