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写笑话,这是我很晚才知道的,知道后不免吓了一跳——原来我是这样的。
我的笑话仍然是严肃的——这是我更晚以后所知道的,知道以后,也不免吓一跳——原来我是这样的。
“动物园中的祈祷室”是记些可笑的祷词,他们不是坏人,但却是一些卑陋的、自以为是而排他的人物。他们惯于用自己的形像去塑造上帝,却不知用上帝的意象来塑造自己。
在这样一间祈祷室里,有许多的抱怨,许多对自己、对环境、对他人的不满——更糟糕的是他们把上帝缩小了,缩为月下老人,缩为财神爷,缩为保姆,缩为俱乐部的会长,缩为他们所欲以驱使的任何助手。
自从宗教式微以来,挨的讥消谩骂够多了——但这一系列的祷词不是谩骂,而是检讨。
能检讨,毕竟是一种大度,一种求好心切,一种认真。但这检讨与其说是对教徒的,毋宁说是对天下人的。事实上是每一种人都有所求有所祷,而每一个人的求祷都可能自私而愚蠢,有如一个笑话。
真正的祈祷,是在干裂的瘠地上犁出深得发痛的沟,引待满天沛然的大雨,愿天下五十亿的人,合其100亿肉掌,为人类共有的命运而祈祷。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