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那边聚集了一群人,不时传来嘈杂的谈话声。
陈南好奇地走上前去,只见一伙人在聊天,听其口音大都是广府人,其中也有客家人和潮州人。
“哎!不知道还要挨几天。”
“鬼知道,也不知道什么鬼地方,鬼远。说是什么埠头,有饭吃有地方住,还有工钱发。”
“你以为你是谁?叫你签约时好话说尽,等你上了船到了那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就知道上当了,有你好受的!”
“我说兄弟,你不要尽是吓唬我们。既然你知道内里情况,为何你也来搭船?”
“你们是被人家卖猪仔,一上岸就送你们入锡矿或农场开工。我是自己出来工,有钱赚就做,希望辛苦几年赚一笔钱回乡享福。”
“听你口音,你是南海人?”
“我从香港过来,叫陈大草,你呢?”
“我叫冯泉,花名叫水草,从新安过来。”陈大草看看左右,小声说:“冯泉,我劝你上岸时瞅个机会溜走。”冯泉挠着脑袋:“我人生地不熟,能溜到哪里?”陈大草冷笑一声:“进了锡矿你就算一世了,外面做什么不好?起码是自由身。”冯泉疑惑:“他们不会把我抓回去吗?”陈大草哼了哼:“你初来乍到,谁认识你?”冯泉嗫嚅着:“陈大哥,你好人做到底,到了那边,让我跟着你去食,成吗?”陈大草愣了一下:“你决定走?”冯泉咬咬牙:“我想搏一搏。”陈大草想了想:“你不能再叫冯泉了,以后就叫水草吧。”陈大草说完,神秘地跟冯泉低声细语。
这时候,陈南过来故意碰了一下陈大草,陈大草警惕地看了看陈南。
陈南礼貌地笑了笑:“大哥,看你的样貌熟口熟面,好像在哪里见过?”
“什么熟不熟,都是乡下来的。”陈大草小心地说。
“唉!我第一次出门,总想找个熟人关照。”陈南说。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被卖猪仔。你只要不怕辛苦,何愁唔到两餐。”陈大草说完,细心地打量了一番陈南。
“唉!一言难尽,万一真的找不到工作,我就去找大哥你帮忙。”陈南诚恳地说。
“这样吧,你先找找看,真的找不到再来我。”陈大草随意说。
“你住哪里?”
“逢初一、十五,你到沙咀客栈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