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静静听着,出奇的安静。朴飞用摄像机拍下了每一个画面。
他犯了罪,如果只是法律惩罚他,就一定能改变他的心灵吗?苏云起说,有人说,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民愤是什么?千百年来中国人对公义的认识模糊到一个地步,用“民愤”轻率地处理所有事关公正的问题,但我们忽略了,人民就是人,人是有罪的,是有局限的存在,人如果没有一种来自于启示的公义源头来让他明白,他就不会知道公义是什么,他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让自己的利益原则顶替公义的原则,所以,民愤不是公义。还有人找被害人,要她放过陈步森,要她算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请问,什么叫“算了”?做过的事能算了吗?这还是公义吗?凭什么算了,所以让被害人算了,结果被人赶了出来。
听到这里,刘春红低下头,她想不到苏云起把她的事说出来。苏云起说,赶得好,我赞成赶出来,因为这事犯下了,谁有权柄说算了?赦免不是算了,如果是,那这种赦免不值钱,一毛钱一斤我都不要,今天我们对这事不赦免,我们过不去,因为事情不会结束,就是把陈步森关起来了,枪毙了,恨还在,只有法律对肉体的处罚,一切并没有改变;但如果我们只是算了,事情就更糟,比只有法律更坏,这就一点公义也没有了。赦免才是唯一出路,谁来赦免?谁有权利?没有,一个义人也没有,一个完全人也没有。所以,只有神,就是完全的人,也是完全的神,他为人类的罪挂在十字架上,因他的死涂抹了人的罪,无罪的为我们成为罪,这很便宜吗?不,这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代价,但我们今天却白白得着。我们为什么相信这一点呢?因为我们相信无罪的才有权柄,我们也看到罪人为什么会因信入他,发生那么大的改变?因为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罪,陈步森就是这样,为什么他会这样痛悔自己所做的,就是因为他相信宇宙中有一个完全圣洁的所在,他看到了,所以他觉得自己非常污秽,不堪入目,现在我们才发现,悔改不仅仅是改正行为,改良境界,不是,真正的悔改是心思转变,是所是的问题,不是所所为的问题,就是从一个不相信的人变为相信的人,相信圣洁公义光明和爱。陈步森对我说,他先得罪的是上帝,其次才得罪冷薇,他的罪首先是对着上帝犯的,所以无论警察能不能抓到他,无论冷薇是不是原谅他,他都要悔改,因为他首先得罪的是上帝。这就是陈步森这一年来的真相,在他决志信主前,上帝已经在他心里动工,所以他看到被害人的孩子,就欲罢不能,好像发了神经一样。因为他尝到了甘甜,是这个令他欲罢不能。在他要决定帮助被害人恢复记忆的关头,意味着此举要把自己送出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时,有一个巨大的神圣的力量帮助他完成这个动作,在这个过程中,陈步森获得信仰的意义远远大于对冷薇所作的一切。
一直静静听着的沈全对朴飞说,这个动作现在也可认为是自首,自己把自己交给上帝,也就交给了法庭。这时一个读者问苏云起,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陈步森非要信主呢?他按主的规则自己做就不行吗?苏云起问,谁能做?没有,你没有看到人败坏的底线吗?没有底线了。好比我欠你一笔我今生永远无法偿还的债,一千亿,我还不了,又不能不还,不还不公义,还又还不了,所以我整天活在恐惧中,这就是人类的现状,活在律法的恐惧中。律法是什么?尺子,用来量人的罪,不量还不知道有罪,一量才知道有罪,就更难受,所以说律法使过犯显多,就是这个道理,律法只能让人知罪,没法让人除罪。我举个例子,一个小孩子玩大便,父亲没说这不能玩,他还玩得挺高兴,但细菌就入了他的身体,但有一天父亲说,你不能玩大便,这是不对的,小孩子吓死了,知罪了,知道这是不能做的,但他就真的不玩了吗?不能,他明天照样玩,只是多了恐惧。什么时候他不玩了呢?等他长大了,有了跟他父亲一样的生命,让他玩他也不玩了,因为他有了不玩大便的生命,有了爱圣洁的生命。是生命改变人,不是律法改变人。这生命经由相信,就进入到我们的心灵。今天,人如果只活在律法底下,是可怜的,是不自由的,我相信,陈步森现在是自由的,虽然他关在监狱里,但我们就一定比他自由吗?不一定。自由从来就在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