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了解,王宏所说的那个人在案发的第二天就请了病假,已经近半个月了,仍没上班。从那人病假开始的第一天,他们单位的人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难道他溜走了。”小李说。
那人住在离老邮政弄有四百米远的杨家弄。他住在一幢旧式楼房的二楼,楼梯里没有电灯,在白天依旧漆黑一团。过道两旁堆满了煤球炉子和木柴。马哲他们很困难地走到了一扇灰色的门前。开门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的脸色很苍白,马哲他们要找的正是这人。他一看到进来的两个人都穿着没有领章的警服,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像是对熟人说话似地说:“你们来了。”然后把他们让进屋内,自己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马哲和小李在他对面坐下。他们觉得他非常虚弱,似乎连呼吸也很费力。“我等了你们半个月。”他笑笑说,笑得很忧郁。
马哲说:“你谈谈那天傍晚的情况。”
他点点头,说:“我等了你们半个月。从那天傍晚离开河边后,我就等了。我知道你们这群人都是很精明的,你们一定会来找我的。可你们让我等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太漫长了。”说到这里,他又如刚才似地笑了笑。接着又说:“我每时每刻都坐在这里想象着你们进来时的情景,这两天就是做梦也梦见你们来找我了。可你们让我等了半月。”他停止说话,埋怨地望着马哲。马哲他们没有作声,等待着他说下去。
“我天天都在盼着你们来,我真有点受不了。”
“那你为何不来投案?”小李这时插了一句。马哲不由朝小李不满地看了一眼。“投案?”他想了想,然后又笑了起来。接着摇头说:“有这个必要吗?”“当然。”小李说。他垂下了头,看起了自己的手。随后抬起头来充满忧伤地说:“我知道你们会这样想的。”
马哲这时说:“你把那天傍晚的情况谈一谈吧。”
于是他摆出一副回忆的样子。他说道:“那天傍晚的河边很宁静,我就去河边走着。我是五点半到河边的。我就沿着河边走,后来就看到了那颗人头。就这些。”
小李莫名其妙地看看马哲,马哲没有一点反应。
“你们不相信我,这我早知道了。”他又忧郁地微笑起来。“谁让我那天去河边了。我是从来不去那个地方的。可那天偏偏去了,又偏偏出了事。这就是天意。”
“既然如此,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马哲这时说。
“解释?”他惊讶地看着马哲,然后说:“你们会相信我吗?”
马哲没有回答。他又摇起了头,说道:“我从来不相信别人会相信我。”
“你当时看到过什么吗?”
“看到一个人,但在我后面,这个人你们已经知道了。就凭他的证词,你们就可以逮捕我。我当时真不应该跑,更不应该转回脸去。但这一切都是天意。”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还看到了什么?”马哲继续问。
“没有了,否则就不会是天意了。”
“再想一想。”马哲固执地说。
“想一想。”他开始努力回想起来,很久后他才说:“还看到过另外一个人,当时他正蹲在河边洗衣服。但那是一个疯子。”他无可奈何地看着马哲。
马哲听后微微一怔,沉默了很久,他才站起来对小李说:“走吧。”那人惊愕地望着他俩,问:“你们不把我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