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罐头啤酒去听野外音乐会,在那里又遇到象。就是那个在地下铁电车里穿着高跟鞋,看畅销小说的同一头象。
象穿着在罗拉亚修雷店里买的,穿起来不太自在的潇洒洋装,把大型太阳眼镜架在额头上。而且还是穿着一双白色漆皮高跟鞋。
「妳好,」我正要和她擦身而过时,向她打了一声招呼。虽然没有什么必要打招呼,可是象好像非常不安似地在那里徘徊着--也许因为自己块头太大了吧--使我觉得有点可怜。
「噢,你好。」她也想起我了,向我微微一笑,并将手上拿着的节目单啪哒啦哒地搧动着。然后没什么用意地甩甩头。
「妳喜欢莫扎特吗?」我问她。
「嗯,非常喜欢。专心听莫扎特的东西 , 觉得身体都要变透明了似的。」说完她有点脸红。大概觉得象的身体变透明一定很滑稽,因此不安起来。「你也喜欢莫扎特吗?」
「不,谁的都可以,我无所谓。夜里只要能在户外一面喝啤酒,一面听好听的音乐就行了。」我说着便把六瓶罐装的啤酒提起来让她看。
「说的也是,好舒服的夜晚噢。」
「要不要来一罐?」
「不,不用。」象一付很遗憾似的摇摇头。她一摇头,两边耳朵便非常可爱地摇着。「可是你看!人一多,要上厕所就必须向别人借路过对吗...」
「噢。」我说。生为一头象还挺麻烦的。站在厕所时,如果踩到别人的脚,可不能光说「啊,对不起」就了事的。
然后我就回到我的座位,一个人一面喝着啤酒,一面听莫扎特的G短调奏鸣曲。并且想象她的耳朵配合着音乐啪哒啪哒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