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中了彩票之后,金子主动和我联系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慢慢地,二人之间感觉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生硬了,有时还开开玩笑之类。这是多年来未遇之事。由此,我更加肯定金子是因为内心深处的自卑感,这么多年来才未主动与我联系、与我交流情感上的问题。现在不同了,她也有钱了,或者说,她不再只是个落魄的下岗女工。
金子已经从与我贫富落差的阴影中,从水利局那男人抽身而走的阴影中,从当年错与我离婚的阴影中华丽地走了出来。
不管以后复不复婚,我都为金子感到欣慰!
最起码,金子的心情愉悦了,对霜儿的成长是件好事。霜儿已经十岁了,懂得了一些道理,有一定的对周围事物的判断能力。在这个成长过程中,金子心情的好坏都会直接影响到霜儿以后对人生的态度。
有句成语叫“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在金子中彩票之后,霜儿的童言无忌竟成了事实!一个非常残酷无情的事实!
记得那天,我刚忙完夜里的工作准备休息时接到了金子打来的电话。金子在电话中哭哭啼啼、支支吾吾地说:“大勇,不好了,霜儿……霜儿……她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金子哭着说:“下午放学时就不见了。”
我一听有点来气了,说:“为什么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金子说:“起先,以为霜儿是去同学家玩了,以为玩一会儿就会回家了……”
我可能是慌了神,口不择词地埋怨金子说:“以为,以为,你能把你的以为变成事实吗!”我的态度很不好,当时彻底地失去了一个男人的稳重与遇事不惊的沉着。不过,我很快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探询着问金子,是不是外婆家、小姨家、相关同学家都找过了?金子说,全找了个遍,都说没去过。
直觉告诉我,霜儿是真的出事了,至于出了什么事还不好说,反正这事不会是好事。一个小孩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肯定是受外力所迫回不了家!
这点无需置疑!
想到这里,我便问金子:“你去报案了没有?”
金子说:“去过派出所了,但是派出所的人说让我再找找看,前后没几个小时,其他因素很多,不一定就是出了坏事。”
对着手机,我一时也语塞起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叫金子继续去找吧,这么晚了能上哪去找?再说了,能找的地方她还不早找过了?
我想,金子不是事急无奈,不是迫不得已是不会将这个坏消息告诉我的,她也想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事情解决掉。
沉默下来后,我听见电话那头人声嘈杂,能依稀听出是金子的一家人,有银子,宝强及二老。
过了一会儿,银子接过电话去同我说:“大勇,你别着急,我们在尽最大努力寻找!你千万别着急。”
我急促地说:“银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着急嘛……你让我想想,我现在就开车回来……”
银子赶紧劝我说:“大勇,这么晚了,千万别着急赶回来,你现在的情况怎么能开车?再说了,即使你连夜赶回来了又能起什么作用?”
我说:“银子,拜托你们帮金子多想想办法,我去和小梅商量一下要不要现在动身回来。”
银子说:“别商量了,小梅不可能会同意你连夜赶回来的。”
我挂断了手机,拉开房门径直走到了小梅的房前,“咚咚”地敲醒了小梅。我以一种紊乱而慌张的语调将霜儿失踪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小梅。
小梅一下子也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梅问我:“哥,怎么办?”
我摇摇头:“我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梅说:“霜儿会不会被绑架了?”
我以手捶击着脑门说:“不太可能吧,就我们那小县城,能有人干这种缺德事?”
小梅说:“哥,这很难说的,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我疑惑地望着小梅问:“金子有钱吗?”
小梅说:“当然有啊,哥,你忘了啊,金子前段时间不是中过一次福彩吗?”
小梅的话提醒了我,看来十有八九这事是冲着金子的钱去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我老家县城是如此之小,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之事,很快就能传遍县城的每个角落。
我想了想对小梅说:“如果真是被绑票了倒好办。”
小梅不解地问我:“为什么?”
我说:“绑票么就是为了几个钱,我们给他们钱不就完了。”
小梅说:“那你知道那些绑匪要多少钱啊?”
我说:“不管多少钱都给他们,只要霜儿平安归来。对了,我准备现在就赶回老家去,厂里的事交由你管起来。”
听我这么一说,小梅着急地说:“不行,绝对不可以,这么晚了你怎么能回去,回去又能如何,也办不成事,等天亮了再走。”
我说:“不行,我得走,不走心里不安……”
我们正说着话,手机响了,金子在电话那头用颤抖的声音说:“大勇,不好了,霜儿被绑架了!”
我说:“我知道了。”
金子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这才发现自己慌不择口,于是补了一句:“我猜的。”
接着,我又仔细问了问金子,绑匪需要多少钱。金子说是十万。我告诉金子先不要报案,把钱给他们救回霜儿再说。
金子说:“已经报过案了,刚才宝强打电话报案的。”
我想了想,叮嘱金子说:“既然报过案就算了,但是绑匪要的钱要一分不少的先给他们,知道不?钱是小事情,我会带回来的,这个你们不用操心。”
掐了金子的电话之后,我回房取了银行卡和车钥匙后就急急下楼了。当我发动车子时才发现小梅站在车窗前挡住了我,小梅说:“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适合开车,你怎么就不听人劝呢,你硬要走,那你开车从我身上碾过去!”小梅说得斩钉截铁。
我和小梅一个车里一个车外对峙了半小时,最后我让步了,因为我心里清楚自己的妹子是真心为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