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后就开始各忙各的,该怎么忙就怎么忙,反正想空闲也没得空闲。外贸那块具体上我也不知小梅是如何拓展业务的,小梅是跟我说过她的计划,但我心不在焉根本就没听进去,我的心思全在工厂上。平心而论,就工厂与外贸这两大块,我始终坚信工厂远胜外贸,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事已至此,我多日来烦躁不安的情绪得到了些缓解,因为我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这很重要,这让我自己不再感觉是只无头的苍蝇,接下来就是如何干的问题。我预感这次会成功,会区别于去年办饰品厂的那个决定。想想去年,市场调查做的太少了,失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次,在行事先后上我也采取了有别于上次的方式。上次是先销售后投产,这次我是先投产后销售。我努力地按住自己那颗骚动不安的心对自己说:“大勇,不要着急,一步步来,不要着急!”
这次,我还真没着急了。
首先,我不是买机器,而是慢条斯理地先找师傅。我知道,机器是死的,有钱爱什么时候买就什么时候买;人,才是活的!
自己没时间去劳务市场上招压铸机师傅,我就委托了职业介绍所代招,然后在网上也发布了招聘启事。为了面试时的需要,我也在网上搜索了一些有关锌合金压铸的知识,不能让师傅把我当二百五是不是?临时抱佛脚也得抱一下。
几天后,有人上门来了,是哪的人我现在想不起来了。我不喜欢以貌取人,但有时以貌取人的法则又是那么合乎情理。我招的是师傅,要技术不说,自然还需要大脑灵光一点的人,以后会遇到很多很多新问题,都需要我与师傅携手解决,脑袋不灵光肯定不抵用。但来人长得鼠头鼠脑,还不及从我这走的小龙,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衬衫,一条皱巴巴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裤子。
我当下就没有欲望与他交谈下去,但因为是替自己物色师傅,我又不得不耐着性子攀谈几句。
我问:“你以前在哪干过?”
来人说:“在东莞。”
我哦了一声又问:“做的是锌合金压铸吗?都做的是哪些产品?”
来人说:“我们做的是五金工具上的配件,像水龙头什么的。”
我说:“你当主管、师傅还是压铸工?”
来人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是,是师傅啊。”
他这么一犹豫我心里就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了,但我没有说破,继续问:“你们那的机器是多少吨位的?”
他又犹豫了一下说:“十五吨吧?”说完之后,他挠了挠头改口道:“不对,好像是三十吨的。”
我听后呵呵地笑了笑,他问我笑什么,我说没什么,他便说:“老板不相信我说的,我真的干过,不信你让我上机器试一下就知道了。”
我说:“我也不瞒你,我还没买机器呢。”
他一听,突然就生气了,说:“老板,你机器都没买就招师傅,是不是拿我开心啊?”
我微笑着说:“没有,我是真要师傅。”
他丢下一句“你骗哪个哦”就走了。看着来人的背影走出办公室,我摇了摇头,感觉这事挺逗的,忍不住又莫名其妙笑了几声。
又过了几天,我接到了一个应聘电话,打电话者自称姓吴,叫吴培林。
吴培林说他以前在广东做过压铸工,现在在义乌某压铸厂,不是主管,只是技术人员,会维修压铸机,还会简单的模具修整。吴培林所说的情况比较合我的意,我要的不是主管,只是技术人员。我问他为何想跳槽时,吴培林说他在厂里追一个女孩子失败了,无意留在原厂干,所以想换家厂子。
我问吴培林想要什么样的待遇时,他说他现在的工资是一千七、八百,换厂后他想要两千一个月。我同他说:“你到我厂里来之后你就是师傅,压铸车间的工作全由你来安排,月工资两千没问题。”
吴培林同意了,答应这几天抽时间来我厂里看看,如果满意回去就辞职。我要了他的手机号以便随时联系他。
等了几天,也没见吴培林打来电话。他不急我倒是有些心急了,主动给他去了一个电话,但吴培林的回话有些意外,他说原先拒绝他的那个女孩子好像有意接纳他了,所以他想再等等看。我理解他,因为对大多数年轻人来说,爱情的力量远比一份职业猛烈得多。
一周后,就在我对吴培林的到来不抱多大希望时,吴培林第二次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那段爱情好像没什么希望了,所以近日他会来我的厂里看看。这下,我又对他充满希望起来。但是,接下来几天,左等右等也没接到个他的电话,更别说见到个人影了。
我按捺不住,又给吴培林打了个电话,结果他说,那女孩子的姐姐希望妹妹与吴培林谈恋爱,所以吴培林想再争取一下。
丫的,这是什么事啊!
我的生意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一个素未谋面且在暗处的女孩子左右了。我摇了摇头,想笑又笑不出来,细想,还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继续寻找师傅。没想到,很快我就见着了吴培林。
当吴培林未约而至站到我面前时,我不能不感到意外。吴培林长得瘦瘦的,个子不算高,属于那种精明型的人,也是我所喜欢的类型。就冲这第一印象,我就觉得自己没白等他一场。简单地谈了几句,事情就很快定下来了,三天后,吴培林来上班。
当吴培林提出要上车间去看看时,我告诉他,现在还没有压铸车间,机器都还没买。吴培林听我这么一说,与前面来过的那个应聘者的表情差不多,都是不解。但吴培林的表现则成熟得多,他只是平静地问我何时买机器,我说:“你来就买!”吴培林点点头,微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