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忙生意也不能生疏了身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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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工厂事务繁忙,我与宗姐和绿叶的联系也相当少,很少有机会相聚,只是对彼此的近况有个大概的了解而已。

直到有一天,小梅接到了绿叶的电话,当时我们正看着电视。

绿叶在电话中哭哭啼啼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小梅问绿叶:“绿叶,你怎么了?”

绿叶边哭边说:“小梅,我要死了。”

小梅一听绿叶这么说就着急了,赶紧追问:“绿叶,绿叶你到底怎么了?”

我听到小梅如此说,又看了看她严肃的表情,赶紧掐断了电视的声音。

绿叶在电话中说:“小梅,我想生个小孩。”

小梅感觉绿叶的话怪怪的,便问:“想生小孩你就生呗,为什么要哭啊?”

绿叶说:“我生不出来呀。”

小梅问:“为什么生不出来?”

绿叶说:“不知道,就是生不出来。”

小梅说:“现在没怀上不能说明以后也怀不上啊,你哭什么,是不是和老公吵架了?”

绿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挂断了电话……

听了绿叶和小梅的对话之后让我突然想起绿叶的第一次婚姻,好像不能生育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我由此联想,绿叶不会是真的不能生育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不幸了。缺心眼的绿叶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份不错的爱情,我和小梅都希望绿叶能幸福地在义乌生活着,建立起自己的家庭,培养自己的后代。绿叶的缺心眼、无心计、直肠子性格难得被宗姐看中,这是缘分。从绿叶恋爱到结婚的过程,我和小梅都在无形中扮演着绿叶“准娘家人”的身份。凡是绿叶的事,不管点滴,只要我们知道了都不能袖手旁观。

小梅与我想到了一块,所以她问我:“绿叶是不是不能生育啊?”

我说:“我一个大男人哪知道这事啊。”

小梅说:“哥,你想啊,绿叶嫁到江西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有一年多时间吧,没孩子,这回在义乌结婚也快一年了,还是没有孩子,会不会是真有什么病?”

我说:“绿叶身体那么健康,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小梅说:“哥,能不能生孩子与身体的强不强壮关系不是很大。”

我说:“绿叶有没有病,这事还得医生说了算,你叫绿叶上医院看看呗。”

小梅说:“嗯,我得同绿叶说说,让她去医院,可是刚才绿叶哭什么啊?是不是与宗行义吵架了?而且八成可能是为生孩子的事。”

我说:“我哪晓得这事啊,我不是一直与你在一起看电视么。”

小梅说:“哥,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宗姐,探探宗姐的口气,毕竟绿叶是我们那边人,又一个人远嫁到浙江来,我们要关心关心人家。”

我说:“这事怎么问?我个男人家的不能太三八,开不了这口。”

小梅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哥,你给宗姐发条短信吧。”

我觉得小梅这主意不错,避免了直接对话带来的尴尬。我摸出手机给宗姐发了一条短信问:“宗姐你好,睡了没?还在忙吗?”

宗姐很快就回了短信过来说:“大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发短信啊,有事吗?”

我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绿叶和宗行义吵架了没?”

宗姐没再回短信,而是直接拨了电话过来问:“大勇,你说绿叶和行义吵架了?我真不知道。”

我平静地说:“我也是猜的,因为绿叶刚刚与小梅通电话时哭哭啼啼的,所以小梅就让我问问你,绿叶是不是和她老公吵架了?”

宗姐问:“绿叶有没有说是为什么事吵的架?”

我说:“绿叶没说是吵架了,也没说没吵架就挂断电话了。”

宗姐又问:“那绿叶除了哭还说了什么没?”

我说:“还是让小梅同你说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完,我把手机按了免提之后递给了绿叶。有关女人生不生孩子的事,我实在是开不了口。

小梅接过手机说:“宗姐你好!”

宗姐说:“小梅你好,绿叶同你说了什么吗?”

小梅说:“绿叶也没说什么,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她生不了孩子,我问她是不是吵架了,她也不吱声就挂了电话。”

宗姐听小梅这么说,就说:“这样啊,那我知道了,没事没事的,行义疼她都还来不及,平时舍不得骂她,就连我对绿叶说话口气重点,行义都不高兴,你们不用担心了,没事的,呵呵。”

小梅不解地问:“宗姐你知道什么了?”

宗姐说:“小梅,我也不瞒你,行义是我们家的单传,我的父母亲一直都着急早日抱上孙子,呵,老人家可能平时难免牢骚几句。”

小梅听后舒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说真的,宗姐有时间的话可以带绿叶上医院体检一下。”

宗姐可能感觉到了小梅的话中有话,所以她问:“什么?你是说绿叶真有那方面的问题?”

小梅赶紧解释说:“我哪知道绿叶这种私事,我只是随便说说,话说回来,检查检查有好处,总没坏处,万一真有事也好早治疗是不?”

宗姐笑着说:“绿叶那么健康,应该不会有事的,这种事原因很多,不一定就是有病。”

小梅说:“当然当然,我们都不希望绿叶有病,最好是让夫妻俩都去查查,查清楚了就知道原因了呗。”

宗姐说:“说得也是,哪天我带他们去医院看看。”

我一直没有忘却我的朋友老五,这种感觉很奇怪。特别是老五犯事进了农场之后,我在闲暇之余,总是想起他,想起他就提笔给他写信。在这个时代,因为老五,我一次次地往邮局跑。

我劝说老五在农场里要好好表现,尤其要处理好与干部间的关系,争取减刑,也不要耍在社会上时的那种威风与派头,此一时彼一时,环境不同了,更不能太讲义气,自由才是最可贵的。

老五回信说,他懂,只是有些话不宜多写,回家后再聊。

老五说,他在号子里混得还不错,与干部的关系处得也好,而且已经当上了小号头。

老五说,让我不用给他寄钱了,他不差钱用,有时间回家的话代他看看他的父母。

我记不清楚给老五写了几封信,大概有五六封吧。我是真心希望老五早日出来,趁年轻干一番事业。一个在异乡打拼的人,如我一般,是没有多少朋友的,有的只是生意伙伴,利益冲淡感情,更多的是利用与合伙的关系。这也可能是我一次次地想起老五这个朋友的一个原因。人是感情动物,很多时候需要一种情感的慰藉,在失去爱情之后,我更多地看重友谊,把它看成是种情感寄托,哪怕是与老五瞎贫,哪怕是与老五互相奚落着玩……都是种解乏消遣的方式。

这些年来,我除了事业就是事业了,基本上没有任何业余生活,没有纯友情的交往活动,甚至是很少为了玩而出门上街。从某种程度上来,这也是种十足的僧侣式生活,只有在义乌这种遍地都是忙碌身影的地面上生活过的人、创业过的人才能深刻地体会得到,而外人很难有此感觉。

老五在农场给我写来最后一封信时说,他很快就要出来了,大概就是元旦前后,具体日期没定,干部没细说。我为老五感到高兴,这家伙终究不是草莽,是一个用脑子行事的人,在农场也不例外,这才获得了减刑的机会。

老五和我都是背井离乡的创业者,只不过两人选择的方式与走的路不相同,目的都是一样的。我希望老五释放后能换种思路,改变创业的方式方法,我相信,凭他那颗聪慧的大脑,完全可以补足他知识上的缺乏干出一番事业来。

二〇〇五年元旦后,老五从农场回到了家中,他在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了我,算是我没白牵挂他。老五问我啥时回家过年,我告诉他会很晚,办了厂子事多,总有操不完的心。老五说,不管多晚,到家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他要请我喝酒。

这一年来,我的事业不顺,干得不好,心情也不畅。回家过年也只匆匆待了七八天就回义乌了。这时,我并不清楚,回到义乌之后会有一场更大的失败在等待我。

由于母亲不肯在县城里过年,我和小梅只好依她。想想也是,这县城里除了一套房子什么也没有,过年也没那气氛,不如在乡下过更实在更热闹些。

我也自然而然地见到了老五。

人家坐牢吃苦受罪,出来后又黑又瘦,老五不但没瘦反而胖了不少,可想而知,他在农场并没有遭多少罪。

吃饭时,老五带了五六个兄弟陪我,言外之意很是感谢我这个兄弟。酒自然没少喝,话也没少说,叽叽歪歪的一团糟,糟得很舒坦。席间一片繁荣昌盛、欣欣向荣之景,觥筹交错间,该倒下的就当场倒下了,没倒下的也醉眼蒙眬。散了席,老五遣散了那几个跟班单独又请我去茶楼喝茶。

喝茶时,我问老五到底为什么事进了号子。老五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老五说,他在余姚开地下赌场,帮好赌的有钱人牵线搭桥、提供聚赌场所,因为与辖区警察都混得很面熟了,以为这碗饭算是差不多能吃稳了,不会出什么大事,更不会因此而折进去。经常来赌的人当中有一个是办塑料制品厂的老板,有一晚输了十多万,不服气,就向老五借钱翻本。因为很熟悉了,知根知底,再加上老五干的也是这营生,放钱是按日收息的,没考虑就借给了他十万元。结果,那老板不但没翻本,而且连借来的十万元也搭了进去。这都很正常,赌嘛,不是输就是赢,赌得大,一晚上几十万元来去也司空见惯了。老五也没将这事特别放在心上。

过了两三天,老五打电话催还钱时才发现出了问题。那老板说自己赌博的事被老婆发现了,账上钱拿不出来,暂时还不上钱。老五听他这么一说就追问几时能还上钱,谁知这人就来了一句,三五月都说不好。这下,老五不干了,他就靠这个养着一班子兄弟吃饭,这样别说利息了,就连本金拿不拿得回来都很悬。于是,老五就让几个兄弟揍了他一顿算是施压。说到这里,也还是很正常的事,在老五眼里,这都是日常工作范围之内的事。

再说,这位老板鼻青脸肿地回家时就被老婆盘问上了。开始,他也死活不说是因为欠钱被打的,因为怕老婆知道他还在外面欠着十万元的赌债未还。不料,这老板的老婆是只母老虎,很是霸道,紧逼之下,老板招架不住就全招了。这无疑再次捅破了马蜂窝,女人将自己的男人大骂一番之后很不解气,觉得老五是根源,必须把账算在老五头上才对。于是,她就打电话给了她哥哥,刑警队一名中队长。

说公也好,说私也罢,公私这么一块算账,老五岂能招架得住?

老五说,就因这鸟事,自己的车被当赃物没收了,而且还罚了不少款,好在自己平时就留了一手,存了二十万元,过完年就去余姚取出来。老五说,自己存这钱时,存完出来就把存款单放在了一个秘密场所,除了他,无人知晓,如果自己出了意外,银行可就白捡了二十万。说这句话时,老五哈哈大笑起来。

我问老五再去余姚时会不会找那家伙算账。老五问:“你说呢?”

我想了想说:“依你的性格,肯定还会去找他,不出这口气你会不舒服。”

不料,老五说:“有什么好找的,事情都过去了,财破就破了,水已下滩,再生是非犯不着呀。如果是三五年前,不用说,我肯定会像你说的那么去干,但是现在,老五我已经不想再进一次农场了,外面的生活多么好,有酒有肉有父母,有兄弟,还有我未来的老婆和孩子。”

老五又说:“不说我的事了,你怎么样?生意还好吧?你妹妹小梅也还好吧?”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太好,办了个厂子,原想把事业做大点,没想到太难了,等于这一年来白做,一分钱没赚,外贸挣的几十万元也全砸进了厂子里。”

老五说:“生意上的事我不懂,我感觉应该同赌博差不多吧,有输有赢,就你大勇的精明样还怕来年不发大财?哈哈……”

喝完茶出来,老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兄弟,我去天堂酒店给你开间豪华套间让你睡睡。”

我问老五:“你刚出来不久哪来的钱?”

老五说:“前几天赌博手气旺,刚好赢了一场。”

我劝说道:“老五,别再赌了,也别再吃赌的饭了,好好想想干点别的事。”

老五说:“赌不赌还没想好,干点什么也没想好,今晚不说这个了,开房睡觉去。”

我说:“开什么房哦,我回家去睡。”

老五推了我一把说:“你傻啊,兄弟,喝成这样还开车回乡下?”

我说:“不是乡下,是县城里的家。”

老五迷惑地望了望我说:“你还真同金子复婚了啊?”

我故意说:“不可以吗?”

老五突然冲动地说:“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这鸟人,金子都同别的男人好上了,你还复个屁婚啊,不是兄弟我说你,就凭你现在的条件,到哪不能找个女人结婚啊?”

我拍拍老五的肩膀说:“兄弟,你也别太激动,还没复婚,不过我去年就在城里已经买了套房,原本是想给我妈住的,谁知她老人家不习惯城里的生活,不肯住。”

老五说:“既然你有地方住,那我就省几个钱了。”

我说:“要不到我新家去看看,算是认认门。”

老五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一样,一道门走进去等于钻进了一个鸡窝,走了,我回家睡觉,拜拜。”

说完老五扭头就走了,走出去几步远,老五又走回来同我说了一句:“兄弟,复婚的事得慎重考虑。”

这鸟人,真能操心,估计是酒劲又上头了。

我冲着老五的背影喊:“喂,老五,直接回家,别去惹事了。”

老五头也不回地冲我说:“惹你奶奶个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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