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治也笑了,是在回答她:正是如此,你又奈何?
窗子大打开着,没有放纱窗,白电灯招来很多蚊虫,嗡嗡嗡地乱飞,明月趴在圆桌子上睡觉,睡得并不安稳,不时地挠一挠这里,抓一抓那里。他连忙先关了纱窗,再去扶她起来,临近了嗅到酒气,明白了为什么在外面怎么叫她她都不应。
不是节日,没有聚会,她为什么会喝酒?……脑筋转到这里,修治立即命令自己停止,只是摇了摇她的肩膀:“明月,起来,回房间去,不能睡在这儿。”
她被搅醒,看了他一眼,转了个身又趴在桌上继续,手扣在耳朵上,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他见她白皙的手腕子有红色的痕迹,像是蚊子叮的疱,便把她的手扒下来,拍了拍她的脸颊:“明月,先去洗一洗,再去睡觉。”
她闭着眼睛,带着酒劲儿跟他争执,要先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不让,心里面带着点怀疑和怨气,存心要把她弄醒,两个人推搡起来。明月身上只穿着一件薄绸子小褂,挣扎间,她领子上的盘扣打开了,衣领开了一个流线型转的弯儿,露出白嫩嫩的一节脖子和细细的锁骨,衣服是六分散袖,被修治抓住的那截手臂上,袖子一直滑到了胳肢窝,她胳膊上的皮肉细若陶瓷,里侧有些血管,被酒精烧成了暗蓝色,散发着温暖奇妙的不可思议的气味。修治见过她身体的,但那时不同,那时她病了,他得把她给救过来,所以焦急万分心无旁骛。但此时的她,是握着他灵魂的美人儿,眼下醉若软泥,固执而虚弱,是他越不过去的考验。
修治心里一热,收拢双臂,便将她抱了满怀,明月仰头落在肩膀上,嘴唇微微张开,修治捧着她的头,一点点一点点地抚摸她的额头,睫毛,鼻尖儿,脸颊,下巴,脖颈,还有柔软的胸脯,她躲了一下,想要拨开他的手,可是哪有他的力气,反被紧紧抱住,他的舌尖儿探入她口中,直到她被他亲吻得不能喘气了,他才把她放开,双手将她横抱起来,进了里面的卧室。
他褪去两人的衣服,赤条条压在她身体上,黑暗里见她睁开了眼睛,竟带着些笑意看着他,同时伸出双臂,环绕在他脖颈上,把他拉向自己,得以仔细地看他的脸,慢悠悠地说话,声音沙哑,说的是中国话,态度亲昵任性,只是有的词语修治听得懂,连起来却丝毫没有意义。
他笑着配合她撒酒疯,用中文问她:“说什么啊?听不懂。”
“……哪里听不懂?”
“从头再说一遍行吗?”
她眨眨眼睛笑了,一只手攀在他肩上,一只手堵在他嘴巴上,无限乖巧性感:“只说给你听,不许告诉别人,我这人蠢,别人都会笑话我的。”
“嗯,不告诉别人。”
“我说啊,我想你。做梦都想你。你今天下午站在那儿,我想碰碰你,可是我不敢。喝了酒就敢了,喝了酒就什么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