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琪倒搬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我还真有事儿。”
“请快讲。我好困。要睡觉。”
“南一,你对我,可有点意思?”
南一没听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你当我见天来是为了什么?我们从小就认识的。你觉得我这人怎样?对我有没有感觉?请直言相告。”
“我觉得你要么就是记性不好,要么就是真的,”南一敲敲自己的脑袋,“真的这里有问题。”
“为什么?”
“全城会看报纸的都知道我摊上官非,坐牢的事情。我想过了,我爸妈不需要我伺候,所以我这辈子打算当尼姑了。”她接着就用一根手指头指着董绍琪,“你从小就诡计多端。现在看我刚刚蒙难,百废待兴,想要趁虚而入,占我便宜?我告诉你,你想得美。”
董绍琪张张嘴巴,叹了口气,像是为她着想的样子:“古往今来,女孩说不成亲,说要做尼姑的太多了,谁越说想要做尼姑谁就越想要成亲。你小时候偷穿你姐红棉裤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不用瞪我,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要挟你。是想跟你说,不如考虑考虑我。”
南一懵了:“考虑你什么啊?”
傍晚时分,明月买了两支梅花回家,刚进了自己屋子,脱了大衣正要插花,彩珠的丫鬟荷香过来传话,夫人请明月小姐过去说说话。
“夫人说什么事儿了?”
丫鬟一笑:“小姐过去就知道了。”
她换了件袍子才去见彩珠,到了她那里,下人说夫人久等小姐没来,眼下正沐浴呢。明月就在客厅里面等了两柱香的时间,终于被请进了里屋。
她进去便见彩珠趴在榻子上,黑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开,覆在肩上。彩珠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袍子,三十多岁专事按摩的婆子正给她揉腰,丫鬟提醒主人,明月姑娘到了。婆子恰好用力按在彩珠某一处娇嫩的关节上,彩珠“咝”地一声,之前那句话权当没听见了。
时间继续慢慢地磨着,直到一只红绿相间的小鸟儿从座钟的格子里面弹跳出来,宣称已经过了九点,彩珠方从榻子上慢慢起身,将坐在圆凳上面的汪明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王爷不在,我请不动姑娘啊。”
明月微微笑笑:“我候着您个把时辰了。”
“我有话说。”
“我听着您呢。”
“咱们两个总得谈谈……”她点了一支烟,“王爷不在,咱开诚布公。这么多年,你一定耿耿于怀至少两件事情,你以为都是我做的,于是怀恨在心。”彩珠说,“一是那年,张真人说你生辰八字与府里人相克,福晋要你代嫁出门。你一定认为那是我策划的,对不对?你被王爷从火车上面给救回来,又侥幸又得意洋洋,心里想我赶你走不成,反而成了笑柄,对不对?
“二是我的女儿指着你的鼻子说‘狐狸’,你想那一定是我这个为娘的教出来的,让她远远地看你,然后教她一遍一遍地说那两个字,然后让她在众人面前表演出来,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