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吃了些西瓜,觉得脑袋和肚子里面都清爽舒服了一些,便问明月:“你呢?最近好不?脚好了?”
“好了,就是崴到了,上了几天膏药就好了。”
“那天在戏院,那人,”南一舔舔嘴巴,她说的是显瑒,“凶巴巴地杀回来问我,日本人是谁?我说这是我的朋友来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替我解围。”
“说句实话。”南一搔搔头发,“我觉得他根本不信。”
明月低下头:“不知道。”她撇撇嘴巴,“那天着急走了,没跟你说,东先生是我大学同学的哥哥。”
“你们早就认识?”
“在日本的时候就见过。”
“这么简单,为什么不敢告诉那人呢?”
南一一句话把明月给问住了。
“这么简单,为什么不敢告诉那人呢?”南一问。
明月一时语塞,没能答应上来,闷了半天,伸手推了推南一的肩膀:“你往里点,我也躺一会儿行不?”
南一往被铺里面窜了窜,给明月腾出来些地方,明月脱了外面的袍子就钻进去了,从南一的藕荷色大棉被里面露出个小脑袋,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说:“亲爱的好朋友,你说,我这人怎么样?”
“你?”南一看看她,“基本上说……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是比一个人有心眼的。”
“谁啊?”
“我。”
明月嘻嘻地笑起来:“这个倒是。”
南一翻了翻白眼。
“那你说,我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你?汪明月,你?”南一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当坏人?坏人要老奸巨猾,心狠手辣,铁石心肠。你能占上哪一条?还真不是我看扁你,我能当坏人,你都不能……”
“坏人用不着那么脸谱化。”明月支着胳膊,半坐起来,“心有贪念,伤害别人,就是坏人了。”
“你心有贪念?你伤害到别人了?”
“嗯。”明月点点头,“就是这样。”
“汪明月你什么都有。你还贪图什么啊?”
明月看看南一:“不,南一,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父母,兄弟姐妹,我很小就开始一个人活,一个人过日子。所以我就是贪图别人对我的好。要是有人待我和气,柔声软语,有商有量,我就高兴,自在。心里也感激他,觉得他尊重我。想要跟这人做朋友。想要这人总是那样对待我。东先生就是这样的人。”
南一想一想:“嗯,他这人还真是这样的。温和又有礼貌。是个君子。”
“他家里人都是那样。”明月说,“她妹妹小桔邀请我去他家里住。我到的时候,东先生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画图。他的房间非常的整齐干净,可是小桔进去了就把那里翻得一团糟,还指使他做这个,做那个。我要是有个哥哥,我也那样做。”
“嗯,要是我,我也那样做。”南一说,“可惜我的是姐姐,碰一下她的笔,都要大呼小叫,找我麻烦的。”
“东先生有一个本子,里面积攒的都是他从小搜集到的蝴蝶的断翅:你看,他不愿意杀死一只蝴蝶做标本。但是你知道吗,王府里面的爷们,每年秋天都去山里打猎,非常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