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放下茶杯,一直笑眯眯的眼里忽然蒙上一层泪,她快速地说,声音几乎战抖:“对我是不是公平无所谓,修治君是善良的好先生,修治君值得过好日子。”
修治看着百合子,震动非常,他犹豫良久,还是把手覆在她的手上,缓慢地说:“对我也是一样的,公平与否无所谓,我想要那个人过好日子。”
他有许多细节没有对百合子说。关于他爱怜的女孩怎样在他面前被另一个女人教训抢白,比如在戏院里,那个囚禁她的男人怎样嚣张地带走她,又回来威胁质问。对卖唱的小女孩没有意义的帮助让他知道焦急和怒气毫无意义,他须谨慎策划,小心经营,才能把汪明月从爱新觉罗显瑒的掌握中拯救出来。
此前的牵肠挂肚和束手无策都是爱情本身的罪过与考验。
“回来了?”彩珠从榻子上抬起头来,看看丫鬟荷香,有点不信的样子。
“嗯。回来两晚了都。在明月姑娘那里守着,听说明月姑娘摔坏了腿,所以王爷一直陪着。”
彩珠抬手,一杯茶被放在手上:“把话说完。”
“说王爷本来好好地在戏院里面看戏,那位不知怎么得到消息就奔过去了。哭闹半天,要死要活要上吊,非要王爷回来。王爷不肯啊,那位来了个狠的,直接从楼梯上往下跳,王爷被闹得没辙了,当时还有朋友在,不得不让人给弄回来了。”
彩珠把茶杯放在身边的小几上,“当”的一声,她咬着牙,寻思了半天要用哪个字形容,荷香在下面替她主子把那不厚道的字说出来:“就是贱。”
“……王爷在他房里两天了?”
“那位不让走呗。”
彩珠忽然笑了:“还真是聪明有手段啊,真把王爷给拿回来了……我不如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
“您不稀罕。”荷香说,“您什么都有,您快活着呢,您才不稀罕去找……”
彩珠扬手打断荷香:“你说什么?我不稀罕谁?”
荷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掩着嘴巴:“我说您不稀罕用下作手段……”
彩珠看着她,慢慢说道:“以后说话仔细些,不能这么说那个人,懂吗?我知道你向着我,也不能那么说他,懂吗?”
“您教训的是。”
彩珠从榻子上起身,披着袍子在屋子里面来回走了几步,看着外面白亮亮的雪光和远处的灯火,心里想下人们是有多愚蠢才会相信并传播明月姑娘会去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啊?她用不着这样的,她高段得多,因此更可怕更威胁。彩珠有些懊恼,这人走了这么久,怎么还回来了?也罢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回来无所谓,再赶出去呗。
同一时间,明月和显瑒面对面地侧身躺下,她的手覆着他瘦削漂亮的脸,仔仔细细地抚摸查看着,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啊?”
“是我在日本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