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个乖娃娃。我生在农村,非常老实,从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读中学时不小心碰到了女同学的手,都要自责、内疚好久。我想,这也是我迷恋陈娟的地方,她行为乖张,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她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你随时都提心吊胆,但永远对未来充满渴望,她的话粗鲁而直接,可以一下子击中你的要害,解决困扰你多年求索不得的难题。
陈娟把手一指,指向岩边一棵歪脖子油桐树。那树弱不禁风,伸出几个枝桠,好象随时要掉下崖去。
她说,你跟我一起爬到那树上去好不好?
我抽了口冷气说,不是说好不寻死吗?这个时候爬到那树上去,跟寻死有啥子区别?
陈娟不说话,冷冷地看我一眼,转身朝那棵树走去。
日他先人,老子豁出去了,我把心一横,跟了上去。
这棵油洞树正好在悬崖边上,陈娟不知哪儿学来的本身,象猴儿一样,抓住主干,三两下就攀了上去,站在一棵横伸出的树枝上,随风荡来荡去。我看得目瞪口呆。
敢上来不,张小儿?陈娟用挑衅的目光望向我。
我走到崖边,只看了下面一眼,就有些晕眩,赶紧伸手扶住树干。
看见我的怂样,陈娟哈哈大笑,花枝乱颤,风情万种。她腾出一只手朝我一勾指头:上来呀,上来了想摸咪咪摸咪咪,想亲嘴就亲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色胆上心头,怕字放两边。我果断地抱着树干爬了上去,和她并排站起:老子倒要看看你说话算不算数!
陈娟赞赏地说,算你有种,把老子腰抱住。
我依言而行,一只手紧紧抓住树干,腾出一只手将她抱住。
陈娟说,抱紧,我松手了!说完便放开双手。
我本来正想美事,还以为她要来个非常艳情的动作,我们就在这树上生猛亲热一番,不想她居然把手全撒开了,吃惊不小,立即抱得更紧。
陈娟侧头看我一眼,把眼睛闭上,上半身轻轻往前一倒,就悬在半空。我吓得屁滚尿流,只好死死抱住腰身,要是她这一倒稍用点力,恐怕会把我们两人都带下崖去。
她把手探在两旁,象浮在空气中一样,又一阵风凌厉扑来,只听她大声问道:张小儿,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不敢用力说话,只好轻轻地说,想你。
那你喊呀。
我调整好呼吸和动作,确信万无一失,然后才仰头喊了一句:陈——娟——我——喜——欢——你!
陈娟欢快地说,好,该我了。
我把她抱得更紧。一朵云悠悠地飘在头上。
她把手轻轻一划,用力喊:徐——胜——渭!
我心头一酸,差点要松劲。
她继续喊:徐——胜——渭,我——日——你——妈!
声音凄厉无比,喊得荡气回肠,一唱三叹,余音绕梁。一连喊了十几声。
徐胜渭,我问候你全家。我也在心里轻轻地喊。
后来她换了台词:陈——娟——你——是——猪!
喊累了,她伸出手扶住树干,站了回来。我总算松口气。
她满脸是泪,却笑着对我说,好啦,这下轻松多啦。
我人快虚脱了,赶紧说,我们下去吧。
她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把眼珠子一转说,我们换个位。
我茫然问,换什么位?
你把手松了,我来把你抱住,你再来吼几句。
我赶紧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