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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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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离开医药宾馆的时候,心情就象塞林格那篇小说名字一样:怀着爱和凄楚。

我想,我对陈娟真不是想搞一搞就完了,我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她,就算要搞,也是要一头扎进她的身体,永远不再拔出。但这是一条绝路,看不到任何指望。再这么耗下去,势必要把自己的处男之身带入21世纪。

接下来的一个月,陈娟从我生活中消失了,没有任何音讯。我也快要期末考试,总得临时抱抱佛脚。眼下全国高校开始扩招,大学生越来越不值钱了,听上届生说毕业差不多等于失业了。我们这样的二流学校,要是连文凭都混不到,出去怎么混饭吃?

这样也好,每天都钻在公式和习题堆里,可以缓解心里的疼痛。问题是,在每个间隙,陈娟的影子都会见缝插针般飘来,搞得我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好多次,我都强迫自己控制给她打电话的欲望,我一遍遍骂自己是贱人,一遍遍扇自己的耳光,独处时狂吼几声,在夜里拼命手淫。

考完试,我就病倒了。

发着高烧,很难受,医务室的医生说是感冒了。我整天躺在床上,象死了一样。

卧床不起的第三天夜里,有人在楼道间吼着我的名字,让我接电话。我对同屋的刘大宝说,你去帮我接一下,我实在是动不了。

过了一会儿,刘大宝又在那边吼:是那个财贸校的马子!

我脑壳嗡了一声,身子软得更加厉害,我想回应刘大宝一句,声音很微弱。我侧身又对张健说,你去说一下,让她妈的去死。张健盯我一眼:真要这么说?我说,对。

很快,张健和刘大宝就一脸淫笑着回来了。我弱弱地问:你两副颜色怎么跟人家说的?张健哼哼两声说:当然严格按照你的吩咐办罗。我急了:日你妈,你真这么说的?

两副颜色就在那儿很骚情地浪笑。

罢了,反正已经是艘烂船,还管他怎么划。我拿起同学的随声听,把耳机塞在耳朵里,听着音乐沉沉睡去。

半夜里,蓦然醒来,模糊听得外面人声喧哗。

寝室的人全都醒了。我听见张健在问刘大宝:你离门最近,出去看看?刘大宝说:老子是上铺,你是下铺,你去看。

两个人骂骂咧咧的正在争执,听见有人“嘭嘭”把门敲得山响,还有不少人起哄。

我心里一激灵,难道是陈娟?赶紧挣扎着起身,去把灯和门打开了。

门一开,我胸膛上就挨了一拳,听见陈娟破口大骂:你龟儿没死啊?还喊老子去死!

已经快放暑假了,那年万州天气爆热,许多男生深夜都睡不着,这时还在洗澡冲凉,楼道里到处是裸体,突然看到一个女孩子闯进来,不起哄才怪。

我彻底服气了。

陈娟也不管一屋人表情怪异,大摇大摆地闯进来,把一个水壶放在桌子上说,这是老子专门跑到长江酒店给你买的莲子汤,喝了感冒好得快些。

噢!我们也要喝!寝室里的几副颜色全部怪叫起来。张健痛苦地叫道,我病得好重啊。

陈娟什么场面没见过,她学着港片里的张曼玉把手一叉,喝你妈个头,都下来给我喊奶奶,再嗑几个响头,我就去给你们买。

我不做声,闷头喝汤。

一喝完,我说好了,你回去吧。陈娟把眼一瞪,这么晚了,你叫我回去?

不回去怎么办?难道跟我一起睡?

陈娟轻蔑地一笑,跟你睡又怎么样,老子上来了,你往那边挪一点儿。

全室男人傻眼。

我只有拿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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