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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以暴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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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战把袁帅的音响接上自己的手机,挑了几首治愈系的曲子播放,接着便开始打扫。

一圈地刚扫完,桌上电话铃响,是外面窗口的同志告诉他说,有人要报案。

“袁警官不在,不过带进来吧,我先给他们做记录。”任战想了想道。

窗口同志把两人带进来的时候,两个当事人还在不停扭打,窗口同志不得不一人拷住一个,把他们强行分开。但那两人都极是凶悍,手被拷住了,脚还不停踢打对方,口里更是脏话不断。

这两人,一个女人,一个小孩,任战都认识——

邬秀和泥鳅!

任战惊讶得脸色都变了,疾步上前,替邬秀解开手铐。

“小心点,这两个都跟疯狗一样,真的会咬人!”同事出去前好心关照他。

任战急急忙忙关了门,压低声音道:“邬秀你怎么样,他们没弄痛你吧?好好的,怎么跟泥鳅起了冲突呢?”

邬秀看也不看他,手刚一自由,拎起桌上的玻璃烟缸“呼”的就朝泥鳅砸过去,被任战眼明手快接在手里。

她动作极快,没等任战把烟缸放下,又去拿袁帅放在地上健身用的哑铃,无奈太重举不起来。但她并不放弃,哑铃不成,随手抄起拖把朝泥鳅劈头盖脑打去。

“杀人啦,杀人啦!警察怂恿他老婆一起杀小孩啦!”泥鳅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被任战拷在沙发扶手上,一边左躲右藏,一边扯着嗓子杀猪般的嚎。

任战在场,又怎么可能让邬秀拿拖把砸到他?泥鳅虚张声势,只为能引起更大动静,刺激邬秀发狂。

“我打死你,打死你个坏人!你们全家都该死,下十八层地狱!”

邬秀果然上当,眼神又逐渐异样。她一步步朝泥鳅走去,通红的眸死盯着眼前这个和父亲一样长着三角眼的孩子,陷入自己混乱的臆想里。

“打死你!打死你!”

她的话语含混不清,喉咙发出野兽般嗬嗬的吼声。任战挡在泥鳅面前,她六亲不认朝着任战就打。

“邬秀,邬秀你清醒一点!你看着我,我是任战!”

“你们都是坏人,都该打!打死了才好!”

她狠狠道,眼神完全是混沌的,就像被抽取了灵魂,只剩麻木的躯壳。她的力气竟也比往常要大了好几倍,挥舞着沉重的拖把乱挥乱砸,恨得红了眼。

办公室地方本来就小,邬秀没打几下,桌上的水杯电脑就都被她带到地上,乒铃乓啷砸了个粉碎。瓷片朝四处飞溅,任战怕她弄伤自己,急忙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右手却一阵剧痛——被她用棍子重重敲了一记。

任战脸色一白。手上动作却没停,瞬间换了左手,往她手腕上轻轻一敲,她反射性松手,棍子就被任战接在手里。往膝上一顶,咔哧拗成两截。

“疯女人,连自己老公都打!”泥鳅从任战背后探出个头,幸灾乐祸道。

“你给我闭嘴!”任战大怒,随手从捡起个空的纸箱子,啪的一下套在泥鳅头上。

“邬秀,没事了。来,你到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倒杯水,你喝了慢慢说。”任战用身体挡着她的视线,不让她去看缩在地上的泥鳅。

邬秀被他连哄带骗拖到沙发上坐下,喘着粗气四下寻找,“坏人呢?坏人去哪里?”

“这里是警局,坏人自然是被我们抓起来啦。”任战怕她情绪失控再扔东西,特地找了个纸质的一次性杯子,倒了半杯温水哄她喝下。

他右手伤得不轻,邬秀那癫狂的一棍子恰好砸在人最脆弱的指骨上,三根手指现在除了痛之外没有任何感觉,也完全抬不起来。

他担心会骨折,但令他自己也吃了一惊的是,当他想到这个时,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下再没法给邬秀做饭了。

紧接着他又有点小小的激动,不可名状地祈盼着邬秀能因为打伤自己而产生惭愧,从而学会控制自己情绪。

“我才出来半天,怎么就把自己弄到警署来了?”他搂着她柔声安慰。

她的眼神茫然而乖戾,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做过什么,也不知道眼下到了什么地方。她凶狠地瞪着任战,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呼喝声,像在示威,直到确定任战没有任何恶意后才肯伏在他怀里,呼哧呼哧喘气。

“坏人,下毒,想毒死我全家!”她蛮不讲理,推了任战一把道,命令道,“你快去把他们全抓起来!他阿爸、他阿妈都不得好死!”

“下毒?”任战沉吟。

他知道邬秀说不清楚,走过去,摘了泥鳅头上的纸箱,沉声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交代!”

泥鳅脖子一昂,粗俗道:“你和疯女人白天穿一条裤子,半夜钻一个被窝,我还有什么好交代的!”

任战冷冷道:“是啊,你也知道她是我女人,而我这个人向来护短,你既然不肯交代,那我就写个故意伤人,直接送少管所算了!”

“屁!她伤了我还差不多!她刚才在外头咬我,一屋子人都看见了!”泥鳅抬起胳膊,果然手臂上有一块皮肤发红,还有两行齿印。

“她是精神病患者,不用负法律责任。”任战压低声音道,把自己右手举到泥鳅跟前,“而我至少断了三根指骨,我可以说是你干的,反正也没人看见。”

“你放屁!”

“不许说脏话,不然我用袁警官的袜子堵你的嘴!”任战厉声道,“还不快交代!”

泥鳅“呸”了一声,又用当地土话叽里咕噜骂了几句,这才悻悻说出原委,原来是他今天早上往邬秀的锅里扔了一把蟑螂。任战今天早上走得匆忙,替邬秀盛了一只小猪包出来放在她桌上,她吃得好吃,想再去锅里拿一个,打开锅盖,却见七八只蟑螂正争先恐后地往包子上爬。

这事儿泥鳅常干,也不单是撒蟑螂,有时候在她晾的衣服上剪几个破洞,有时候在她家外墙上写上几句骂人的脏话。

他没读过书,会写的字很少,写来写去无非就是“你是猪”、“你去死”之类。

以前袁帅对他也是逮一次骂一次,但骂归骂,心里毕竟还是怜惜他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况且他跟邬秀一样,也是因为那件事才搞得家破人亡,所以也不忍心太苛责他。

“好啊,以后你在我家做了什么,我也去你家里一模一样地照做一遍,你说好不好?”

“你敢!”他凶顽的脸上竟然露出惊惧之色,“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好了,大师父脑子糊涂,你别欺负他!”

任战不可察觉地一笑,心道这孩子倒也不是无可救药。

他沉吟了一会儿,道:“那好,从今天起,你每晚七点准时来我这里领罚。不然我就找到你家去,告诉你的大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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