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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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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接了一桶的马尿,骚味冲天差点把人熏吐了。

凌上攻指挥道“把尿灌下去,直到他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为止。”

这个苦力活当的甚是恶心,几个人把赫连赤扶起来,一人捏着鼻子,一人捏着下巴,一个端着碗,一碗一碗的往他嘴里灌。

众人胃一沉,差点吐出来。而王知州这个书生出身的,更是率先撑不住吐的胆汁都要出来了。

肖羽也有些嫌弃,他悄声问道“这招管用。”

凌上攻笑的贼贼的“《西游记》里给朱紫国给国王治病的药丸,还是用的马尿呢!”

慕远清看着闪着狡黠眼神的凌上攻“你还有别的办法吧?”

凌上攻笑而不语,她当然有别的办法,但是为什么要给牲畜用呢?

慕远清笑着摇头,真是顽皮。

凌上攻好奇的是,她布的阵法并没有取人性命的意思,最多就是踩断手脚落下残疾。

但是现在这情况,更像是有人借了她的东风。

直到桶见底,赫连赤才能说出话,萎缩的舌头奇迹般的能说话了。

赫连赤坐在地上呕吐了许久,一只独臂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也是很可怜的。

王知州忍着恶心急忙问“赫连大人啊!你们这是遇到了什么呀!怎么王子也死啦!”

赫连赤接过衙役给的清水漱漱口,缓了很久,举起手指着慕远清“是他!他派人半路袭击了我们。”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屏住呼吸,相互望了一眼。

肖羽抽出剑,抵到他的脖子“满口胡言,谁让你污蔑将军。”

赫连赤冷笑一声“我已经被你们害到如此田地,我还怕你的威胁?”

威胁二字拿捏的很好,更像是坐实这件事一样。

慕远清突然提起了兴致“本将军何时埋伏的你们?人证?物证?光有一面之词有什么可信度?”

慕远清不慌不忙的,他倒是想看看,这群人要搞什么花样。

凌上攻有些着急,因为木拓被杀,与她布阵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慕远清不能自证清白,后果将无法估计。

但是她也不能承认,因为承认就代表她要一个人承担整个后果。她没有杀人,为什么要背锅。

王知州先是一惊,然后心情有些小激动。

“慕将军,这事你得好好说一下吧!”王知州架子瞬间端了起来。

慕远清拍了拍衣袖,回应一个“哦!”

王知州胡子吹飘“你哦什么意思?我这是在……”

“在审嫌疑人?犯人?罪人?”慕远清咄咄逼人“王大人,我朝虽有重文轻武之势,但论品阶,你似乎无权过问。”

王知州面色青紫,就因为事实如此,他才想极力的把锅丢到慕远清身上。

慕远清看着赫连赤,目光逐渐冰冷“你背后的主谋是谁?当王八也该冒个头了!”

赫连赤毫不畏惧,索性一躺“将军,你杀了我西戎王子,我到要看看,你们的皇帝怎么解释。”

他的笑声像被踩着脖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看来将军随便杀几个人,也就那么回事。”

这件事等同于死无对证,古今这状况竟和爆炸案反着来了。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凌上攻坐不住了,她不能让好人背锅。

“第一,为什么只有是你一个人活着?第二,化尸散倒在你身上不是更方便,为什么还要留你反咬一口的机会呢?第三,我要是杀人,必定将你们掩藏的很好,任谁都找不到。”这三点就是破绽,凶手要是慕远清的话,这是自找麻烦。

“大人,夫人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师爷唯恐大人犯了糊涂。

王知州当然知道有道理,可是爆炸案和王子死亡案谁来背锅啊!

肖羽对这不能动手的状况十分恼火,可就在这时,赫连赤突然抽搐了起来。

“你骗我……骗我……”赫连赤凄厉的叫声,伴随着身体的融化,而更加惊悚。

一个人,就这样在众人的面前,迅速的化成了骷髅。

“这……这……”王知州惊吓之余,更是气的跳脚。

最后的人证都没了,这真的是死无对证,这下锅真的要南朝来背了。

凌上攻也很吃惊“怎么会这样?”

马尿是会解了化尸散的毒,没道理会加速腐蚀啊?

慕远清此刻才真正明白对方的意图,让唯一的人证死在众人面前。

让他背下杀人的锅,即使是后面查清凶手,按照法规,他都要回朝受审。

所以对方就会趁着慕烈军主帅空缺之时,来进攻边境。

好精明的算计,是西戎?还是梁国?

“来人,把这个杀人凶手拿下。”王知州指着凌上攻。

“王大人,我夫人犯了何罪?”慕远清表情严肃。

“她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赫连赤,又销毁了……”王知州气冲冲的话,被凌上攻插了一句。

“又销毁了污蔑慕将军的话。”凌上攻伸出手,束手就擒“来吧!随你的便。”

这个凶手太过精明,居然连用马尿解毒一事都能想到,这是把她也算计进去了?

“将军勿管。”凌上攻对着他说“你要是管了,就有了护短之事,落人口舌。”

慕远清明白她的意思,他现在还是嫌疑人,更容易落人口实。

“肖羽,把她关进地牢。”慕远清说完,肖羽就将凌上攻护在身前。

“慢着!”王知州阻拦“此事乃我管辖范围,轮不到你来越俎代庖,将军还是想想,怎么解释杀害王子的嫌疑。”

衙役们两边都不敢得罪,心里叫苦不迭。

慕远清转身盯着王知州,一身凌厉的寒气让后者有些发怵。

“大人还是好好想想,此案查清后………”他靠近王知州,低头说“很期待你负荆请罪的样子。”

“过几日我会王大人答复。”慕远清走了几步又道“我也会亲自向圣上讲明缘由。”

肖羽护着凌上攻离开,走时她扫了眼地上的赫连赤。未腐蚀完全的手腕上,有一朵清晰的云朵烧痕。

“欺人太甚!”王知州咬牙切齿,但只能原地跳脚。

慕远清临走时的那就话,就是告诉他,先告状没有用,因为慕烈军的传信兵会提前到达京城。

凌上攻觉得自己和牢房有缘,只不过这次,牢房看起来更好了些。

大到书柜藏书,小到女红针线,连床榻和蚊帐都有,这就是个缩小版的女子闺房。

白老头又把脖子拉栅栏上,兴奋道“师傅你又来了,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这老头锲而不舍的样子,很是让人同情。

“这老大爷犯什么了?怎么还不放出去?”凌上攻好奇的问狱卒。

狱卒笑道“他就是个流浪的,没地方去,将军就让他住这里了。”

还能这样?

凌上攻把药瓶丢给他,嘱咐狱卒“你关门吧!我是来坐牢的!”

狱卒笑呵呵的,就把牢房门关上了。

老头得了药后,高兴的打开瓶子往里面瞅了瞅“这东西怎么用?直接撒出去就行了吗?”

“可以这么用吧,但是记得别用尝味………”她抬头,就看见老头正舔手心的药。

老头一愣,歪头问“会怎样?”

凌上攻眨巴眨巴眼“会昏迷!”

老头应声到地。

木偶药当然不是那么用的,还要加施药人的血,不然自己都有可能中招。

凌上攻捋了捋思路,从离开楚军营,到如今木拓死亡,所有的事就像是安排好的。

而所有的人,都好像与荻族有关。

她拿了枝笔,在手腕上画了朵云。这个图案在中秋看过一次,又在赫连赤手上看到过一次。

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突然她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竭力冲出来,一阵剧痛天旋地转。

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阿爹的头颅滚落到她脚边。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凌上攻满脸泪痕,那人的脸是模糊的。

他用剑逼得她步步后退,浓烈的血腥味让她浑身抽搐。

火光冲天,村子里处处哀嚎。

凌上攻撞到剑上,胸口处的疼痛,弥补了对族人的愧疚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了你……”她的话断断续续。

记忆在这里断了线,凌上攻感到莫名的恐慌。

这段记忆如此陌生,根本不知真伪。

她捂着胸口,回忆里的疼居然是同步的。

对,她记得她撞到了剑上。

凌上攻顾不得情况,解开衣服,低头看着胸口。

洁白光滑,上面居然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的!难道记忆错乱了吗?”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错了。

“夫人,你这么快就要投怀送抱吗?”戏谑的声音响起,凌上攻一愣。

她背过身去,整理好衣服“将军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慕远清放下手里的东西“夫人自己坦诚相见,我只是顺应本心而已。”

这流氓样的脸,很是欠打。

桌上放着食盒,凌上攻往里面伸手。

“去净手。”慕远清握住她的手。

凌上攻想要缩手,却被他死死握住。

“将军,这样不得体。”她用力把手扯出来。

“夫人愿不愿意,都是得体。”慕远清打开食盒,里面是一只烧鸡。

白老头从地上爬了起来,使劲嗅着鼻子“鸡……你们吃鸡居然不叫我!”

他身子一缩,挤了进来,抱着鸡就啃了起来。

“这……也行?”凌上攻吃惊,那药怎么也得让他睡一天吧?这连一个时辰都没有!

慕远清叹口气,说了句让她大跌眼睛的话“爷爷,你玩够了吗?玩够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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