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淼跑回到场下, 磨着后槽牙继续看比赛。
刘立峰好不容易又逮着了机会,狠抓时机又死命嘲讽了她一遭。
“你这脑子,蠢得没救了, 还抱着球过去, 你玩橄榄球呢就你这猪脑子还考什么保代别考了省点报名费吧”
楚千淼差点想冲过去踢死他。
“你等着我考上之后被我踩在脚下当小弟吧”她眼睛看着场上,对刘立峰放狠话。
“呵”刘立峰冷笑。
忽然场下又爆出一阵欢呼。
任炎又投进一个三分球。他投球姿势之帅、人在半空停留姿态之美, 又吸收了一大波企业女员工们的欢呼偷笑和窃窃私语。“任总真帅”几个字像声音弹幕似的一层层刷过楚千淼的耳膜。
她磨着后槽牙想, 是他妈挺帅, 那人他就跟吃了防腐剂似的,都三十二了,看着却还像个年轻小伙。她放飞地想,凭他这资质放到白马会所,估计不一定比干投行挣得少。
可惜人是挺帅, 就是心眼时不时发坏, 嘲讽起人来能把人活活臊死。
她看到任炎在场上突然撩起衣服下摆扇了扇。他腹肌的局部露出端倪。楚千淼耳边又不清净了。那帮女员工又有点害羞又不太矜持地互相兴奋讨论“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任总的腹肌好性感呀”
楚千淼都快怀疑任炎是故意的了。哪就有那么多汗非得撩衣服扇啊
他投完这个三分球, 秦谦宇申请换人,他下, 由刘立峰顶上。
秦谦宇气喘吁吁地走到楚千淼身边, 从她手里接过水, 也不去找石凳了, 直接盘腿往地上一坐, 咕嘟咕嘟地仰脖喝。喝完水他就喘喘地说“不行,等回北京之后我得去健身, 我现在这体力怎么这么操蛋了刚跑多大一会儿啊,我这就开始喘粗气了”
楚千淼蹲下陪他聊天“哥,你比刘立峰强,他比你提前二十分钟就喘得跟要死了上不来气似的。”
被比较安慰法安慰过的秦谦宇显得开心了很多。他看着场上,突发唏嘘“咱领导可真是个宝藏男子啊,没想到他篮球打得这么好不光技术好,连体力也好”顿了顿他又说,“说真的,我还没看过领导局部性裸露身体呢,我一直以为他挺文弱的,啧啧啧,这回开眼了,看着劲瘦,肌肉量可真丰富”
楚千淼都担心秦谦宇这会儿是不是有变弯的趋势。
“领导不是说不来参加这比赛的吗,怎么突然又来了他来了不说,居然还脱衣服上场了。”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秦谦宇。
秦谦宇又喝一口水,呼哧带喘地说“我刚在场上也悄悄问过领导了,他说他仔细想了下,觉得钱四季安排这场比赛未必像他说的那样,是场什么赔罪的友谊赛。赔罪你找五个壮汉跟我们几个常年坐办公室的打球这他妈哪里能看见友谊只能看见杀气”
秦谦宇喘口气,接着说“所以领导说,钱四季他啊,其实就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我们怼了窦珊,占了个上风,钱四季他这人吃不了亏,总得找个其他由头,也占一回我们的上风才心里痛快。”
楚千淼乍听之下觉得有点意外,但细品品就觉得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她真是服了商场上的人,心眼不见得大,但心肠的弯弯绕是真的多。
秦谦宇一边擦汗一边说“所以啊,领导说这场比赛可以赢可以打平,但不能输,我们中介机构方面不能把这个上风让钱四季占走。所以领导他就上场力挽狂澜了。”
楚千淼看了看场上的比分。任炎上场前,秦谦宇他们被企业的五个壮男把比分拉得有点大。任炎上场后,他一个人把球不停投啊投进啊进,就把比分差距一点点地追了上来。本来毫无悬念企业必胜的一场比赛,现在因为比分的拉进而变得输赢未定,高潮迭起。
她和秦谦宇说着话的功夫,任炎又投进个三分球。场下又是一阵欢呼。秦谦宇盘腿坐在地上,巴掌使劲拍着地,嘴里打着口哨,十足的失去理智的迷弟表现。
楚千淼本来也有声欢呼差点冲破嗓子眼儿,但在任炎落地后转头向他们这边瞥过一眼时,她那声欢呼被她死死卡回到喉管里。
她不能再像个花痴小学妹一样了,她已经对他脱粉了。她不能让他以为因为一场篮球赛她就给他帅得不行了,她就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咣咣锤大墙了。
面对她对任炎进球的无动于衷,秦谦宇倒是先不乐意起来“千淼,你是冷血吗咱们领导都帅炸天了,你还这么冷静不合适吧尖叫起来啊弟弟下次必须尖叫啊,别寒了咱们领导想为我们守住上风的心”
“”
楚千淼想她的傻白甜老大哥最近含糖量又在飙升了,他可真是领导的贴心老甜甜。
现下离比赛还有不到两分钟时间,比分已经追平,任炎只要随随便便再进个球,管他一分二分三分,钱四季的下马威就都给破掉了。
五个壮汉已经知道场上的核心敌人是谁,他们死死围住任炎,围得他没有任何投球机会。
眼看比赛就要结束,楚千淼在场下急得不行,满脸凶狠地对秦谦宇说“要是有人使劲这么黏糊我,我可就要骂人了这也太讨厌了吧”
秦谦宇也急得直拍地“我要是领导我就挨个踢他们裆,谁叫他们用这么臭不要脸的打法”
没时间了。任炎没机会投球,只好逮着个机会把球向外传,传到篮下崔西杰手里。
还剩几秒钟。崔西杰得球立刻准备上篮。
但他刚起跳到半空,就有个企业的壮汉撞过来,拍飞了崔西杰手里的球,同时把崔西杰撞翻在地。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同时崔西杰的膝盖结结实实地摩擦在地面上。
他歪在地上抱着腿,站不起来了。
秦谦宇说了声“操”。这是楚千淼第一次听秦谦宇骂脏话。
好在崔西杰的腿没有断,但破了一大片,血淋淋,惨不忍睹。
那个撞人的企业员工是力涯制造采购部的一个经理,叫王万通。
最后这件事,任炎和崔西杰都并没有过多向王万通追究,因为王万通很诚恳地对崔西杰道了歉,并主动提出送崔西杰去医院打破伤风针以及承担医药费。
崔西杰笑呵呵地说没事没事,这点伤不要紧。
他和稀泥地把干戈化为了玉帛。
最后任炎让秦谦宇和刘立峰架着崔西杰打车去了医院。
事情解决,球赛比完,人群也就都散了。
楚千淼走回到休息区,打算把秦谦宇他们上场前脱掉的运动服外套捡一捡带回酒店去。他们去医院去得急,没有来得及回来拿衣服。
她走回到休息区的石凳前,会计师唐捷已经穿好衣服背着运动包准备回酒店了。他临走不忘过来再谢一遍楚千淼“楚经理,谢谢你的水和创可贴”
楚千淼连说您别客气。
唐捷走了。楚千淼弯腰收拾散落在石凳上的运动服外套们。收拾完她口渴,找到自己那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刚把瓶盖扣回去,身后便响起任炎的声音。
他叫了她一声。
“楚千淼。”
她手里抱着水瓶,扭头,应声“任总。”
他站在她身后十步开外,对她抬起手臂,勾勾手。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随着他的动作都蹦出来秀姿色,秀出一片男性荷尔蒙。
楚千淼快步赶过去,站定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
她仰头,问一声“领导你有什么指示”
任炎低头看她,冲她一挑眉“别人下场都有水喝,我的呢”
楚千淼心里咯噔一下。
还真没有他的水了。
她把这句话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任炎读出来了,眉毛又一挑“你就这么对待你的领导吗”
楚千淼立刻说“我这就去买”
她拔腿要走,任炎把她叫住“你等下。”
楚千淼定住自己,又仰头看他“啊”
“你手里不是还有一瓶吗。”任炎手臂一伸,直接从她手里抽走那瓶水。
他抽过去就拧开瓶盖往嘴边送。
楚千淼急忙说“领导那瓶我喝过了”
她话音落下已经来不及,水瓶瓶口已经抵达他嘴边了。
他就着瓶口,仰头喝水,咕嘟咕嘟地,喉结随之一上一下的涌动。
楚千淼一时愣在那。她看着他的嘴唇湿湿润润地包住瓶口。那里刚刚才被她的嘴唇包过。
这算怎么回事
他喝完水,把瓶盖拧回去。空瓶子没乱扔,拎在手里。他对她挑着一边嘴角一笑“怎么,喝你一瓶水这么舍不得以后不想升职加薪了”
楚千淼刚想说话,忽然腰间一紧。随后眼前一晕,脸撞进一副肌肉紧实的胸膛。耳边砰的一声,是手击在球上的声音。她埋头在那副胸膛前,鼻间满满都是男人流过汗水后的荷尔蒙气息。
她抬起头,缓了下,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个球飞过来,任炎揽着她的腰把她抱走,另一只手击飞了那个篮球。
她心里不知道是种什么感受。她想真是奇怪这么巧的事情怎么会一再发生在她身上,好像她体内埋了个篮球吸引器似的。
眼下这场景,和他们在学校时的第二次见面,一模一样。有什么比过去的场景重现在现在更令人感慨万千心神激荡的
可惜他不记得了。他不记得他们之间的几次初相遇,时光的前后呼应在他身上起不了任何感人至深的效力。所以她也没必要单方面去感慨万千心神激荡。
她退出他的臂弯,垂着眼说了声“谢谢学长”。
他从上向下看,看到她弯翘的睫毛轻轻地一抖。
那一抖抖进了他心坎间。可惜她垂着眼,看不到他此时望着她的表情,是怎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回到酒店,楚千淼午睡了一会。睡醒后约莫着那几位已经从医院里回来了,她去把每个人的运动服衣归原主。
归还秦谦宇的衣服时,秦谦宇一拍脑门说“哎呀,我还以为丢了呢,哈哈谢谢了千淼,你让我感觉我又白捡件衣服”
楚千淼“”她觉得秦谦宇不愧搞财务出身的,这账算得多明白啊。
她还衣服给刘立峰的时候,刘立峰一脸嫌弃“你怎么不洗完再还我”
楚千淼差点想打死他。
我该你的
刘立峰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居然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他笑,她以为他不会笑呢。
归还崔西杰的衣服时,她客气地慰问了他的伤势,崔西杰笑呵呵地回答说,不打紧,不打紧,皮外伤,任总已经特许他在酒店办公。
楚千淼也笑呵呵地让他好好休养,争取早点伤好康复。
最后手里居然还剩了一件衣服。是任炎的。楚千淼愣在那想,任炎当时也在,他怎么不自己拿衣服
她上门去归还运动外套。
任炎正跟雷振梓视频,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就手还把手机屏幕冲向了她“打个招呼吧。”
楚千淼“”
什么情况
但她还是笑眯眯和雷振梓打了招呼。雷振梓身上的桃花隔着屏幕也在盛开,他弯着桃花眼很浪的叫了声“千淼”,问她“找你们任总有事啊”
楚千淼举举手里的衣服“来给任总还衣服”
雷振梓眼睛立刻亮得发贼“哟还衣服了都这交情可不一般了,这通常都是隔夜的交情”
楚千淼一时没理解这话的含义,任炎已经拿开手机,接过衣服,说了声你回去吧,就利落关门。关门的同时她听到任炎对雷振梓呵斥“闭嘴不要对她什么不干净的话都说”
门关死在她面前。
随着砰的一声,她的脸也腾地一烧。她明白雷振梓的意思了男人在女人那过一夜,衣服落在女人那隔夜的交情。
楚千淼差点想给雷振梓跪下,他真的太黄了
送完衣服回到房间,她摊开书打算学习。离六月的考试越来越近,考试已经迫在眉睫,但她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学。
以前没打算考试的时候她就知道,考保代要看很多书,因为知识面涉及得多,不仅要熟练法条注解,还要在财务方面起码达到中级财会水平才行。等一学起来,她发现实际要学的东西,比传说中还要多。
她想也难怪刘立峰考了两次都还没考过,这考试确实不容易。
一想到任炎给她下的六月这次就必须考过、不过走人的任务,她就觉得一把刀悬在头顶上,假如她稍有不用功刀就会扎下来,就此要了她的命。
她正昏天黑地地学着,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
她没顾上仔细看来电显示,脑子里还在过着书上的内容。她随手把电话接通,喂了一声,眼睛还盯在书本上。
可当她已经又看完一整段内容,听筒里却始终沉默。
她回过味儿来,发现自己在接电话,在等对方讲电话。
她暂时把注意力从书本上剥离出来,把手机拿离开耳边,看了眼。这才发现她接的这通电话,是谭深打来的。
她深吸口气,把手机放回耳边,叫了声“阿深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不说话”
谭深低低沉沉地笑起来“没什么事,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听你的呼吸声就很满足,就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楚千淼在那一瞬里觉得自己心里对谭深几乎有了一丝怜悯。
他何至于,何至于让自己在一场未遂的恋爱里,把姿态放得这样卑微这样低。像她一样不好吗哪怕告白未遂,也要挺起胸膛来做自己和好好生活。
她叹口气,告诉谭深“阿深啊,除了听呼吸,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我这里,其实有点忙。”
她这时不怕做个硬心肠的人。这时候软心肠的人才可怕,不仅害人还害己,因为不忍心残忍起来于是给对方留有了念想,可又不能回应对方什么,最后终究是一场彼此皆恼的拎不清。
谭深又笑了。低低沉沉地笑过后,他把声音抬高了些。
“千淼,”他的语气居然是郑重地,“你说你在考上保代、有独立办公室之前,不会谈恋爱的,这话还作数吗”
楚千淼不知道谭深要干嘛,但她回答说“嗯,做数。”
“那好,”谭深说,“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在你考上保代有独立办公室之前,你不和我谈恋爱,那你也不许和别人谈。如果谈,我也是顺位第一人选。千淼,我会在这段时间内好好表现,重新挽回你的。”
楚千淼皱着眉,回了句不相干的话“阿深啊,我得加班了。”那么没有道理的要求,她不想给予回应。
挂断电话后她想,谭深什么时候能不再钻她这个牛角尖呢。
周一上班,楚千淼在梳理力涯关联交易方面的问题时,发现一个问题。
从采购部发送过来的最新资料看,她发现力涯曾经参股过一家公司,叫星痕材料。参股,持股比例小于50
而星痕材料这家公司恰恰又是力涯制造的供应商,力涯每年都会从星痕材料进行采购,并且采购额呈现逐年增大的趋势,其占总采购额的占比也在逐年增加。
所以这样看的话,力涯制造和星痕材料之间,构成了持续性关联交易,并且是很难清理的关联交易。
楚千淼知道关联交易会影响公司的独立性,因此是监管机构一直重点关注的问题,如果关联交易的问题解决不好,拟上市公司很可能在上会时通不过发审会的审核,从而导致拟上市公司io折戟。
所以这不是个小问题,楚千淼马上抱着底稿去跟任炎汇报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任炎我这有满脸该死的温柔,你却该死地不抬头,我真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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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巴鼠尖叫啊大家不收藏一发接档文嘛扫描你的心甜甜的搞笑的有故事的文鸭,真的不去隔壁收藏一发嘛进专栏第一个就是,简单好找不会迷路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