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服第五十四章项目做完了
钥匙还完不一会儿, 秦谦宇就到了尽调办公室。他看到楚千淼先是有点开心“哟,千淼,几天不见, 突然一见,我怎么觉得我还挺想你的”然后就有点惊讶,“哎这才几天,怎么感觉你瘦了呢”他怕自己看错似的,还找任炎求证,“领导,你看千淼是不是瘦了”
楚千淼能感觉任炎的目光在打量自己、在丈量眼下的她是不是真的瘦了。
她不去迎视那份丈量, 不给他有所印证。
她一如往常般笑着和秦谦宇打趣“我衣服买大了一号,显得。”
任炎收起了他的视线, 坐回到办公桌前,若无其事的。楚千淼凑到秦谦宇旁边,和他聊天,也若无其事的。
楚千淼想, 当两个人都若无其事,那就真的仿佛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了吧。
她和秦谦宇聊起天来。秦谦宇告诉她,果然不如她所料, 在季厦那个7000万合同事件上, 董兰的确有后招。
秦谦宇对楚千淼说“你没来这几天, 嘉乐远内部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戏, 那可是相当精彩了”
他绘声绘色地讲起来。
“外部问题解决掉之后, 季厦不是找董兰闹吗, 嚷嚷要说法要股份,不给他说法他就带人走。他闹得非常凶,董兰就让他不要闹,说不如大家就翻过这一页,对谁都好,以后还是好伙伴好朋友。但季厦不肯。然后你猜怎么着”
秦谦宇跟个说书人似的,讨着吆喝卖起关子。
楚千淼满足他,热热闹闹地给他捧出吆喝“哟,这我可猜不着。怎么着了”
她那样子跟以往一模一样地活泛机灵,丝毫都不萎靡。在一旁写着材料的任炎笔尖停了停,才又写下去。
秦谦宇说“董兰她咔嚓一下就怒了她直接把一笔账拍在了季厦脸上”
这笔账曲折巧妙极了。季厦走公司的账,进了1000万的高档材料。这批材料在公司账面显示将用于精昌百货旗下商场的装修。
但季厦没让这1000万的高档材料运到嘉乐远来,他直接私下以800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其他装修公司。其他装修公司以市场价八折的价格买到了好材料,省了200万,很开心。季厦私人账户上也开心地多了800万。
他又从这800万里,拿出300万私下买了次等材料,以次充好,用于商场装修。他想办法用这些次等材料顶了高档材料,入库单出库单都做得完美没有瑕疵。
这样他自己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得了500万元。
这事他本来做得很好,没留下什么破绽,从公司账面查,查到的只能是好材料的购进和使用。因此他之前敢大声对董兰放话说我真贪了你让精昌百货和石鹏告我去啊让他们告去啊他们有证据才他妈怪了
但后来董兰启动内部调查,查得很认真,季厦于是有些心虚了。
其实整件事还是有一点破绽的,次等材料当时入了3号仓库,3号仓库的管理员是唯一一个知道那些材料材质到底好还是不好的人。
季厦怕董兰真查到管理员那里,会从他那问出什么,就在内部调查启动伊始,找了个由头把那个仓储部的管理员辞掉了。
从此他以为万无一失,也拉开了架子和董兰闹。但没成想,董兰把这些事都查出来了。
“你以为你真的什么破绽都没留下吗你要是不那么着急把仓储部的员工开掉,或许你还真没有什么破绽,但你倒霉,你想抹掉痕迹,开掉那个管理员,偏偏那个管理员是个刺儿头,他到人力去闹了”秦谦宇学着从安鲁达那里听来的董兰的语调,给楚千淼做着拐了两道弯还能保留凶悍董兰原汁原味的转述。
楚千淼于是想起来了,有天开会前,董兰接到了人力刘总的电话,他们在电话里说的就是这个被辞掉的仓储部管理员的事。她当时还想,这又是什么幺蛾子,连仓储部的一个普通员工都惊动到董兰这里了。
原来他是整件事的转机。
她有点唏嘘。看来人不能太心虚。假如季厦不去动那个管理员,董兰不一定问得到那人那里去,可能季厦做过的事就变得滴水不漏了。但他偏偏心虚,辞了人家,人家心里不服,反倒把事情闹大也闹明白了。
秦谦宇还在对楚千淼做实况转述“摊了牌之后,董兰问季厦你还接着闹吗不闹的话,来,坐下,下面听听我怎么说。你赚了我500万差价,我不让你吐出来了,账我自己想办法抹平。你是元老,我不追究你,但,我也不能留你了。”
楚千淼问“季厦同意了”
秦谦宇说“怎么可能,他肯定反弹啊”
秦谦宇告诉楚千淼,董兰说出决定后,季厦立刻变得气急败坏了。他开始翻旧账诉说自己的不公待遇和委屈“我这么多年累死累活地帮你打拼嘉乐远,我好歹是个公司元老级人物了,往公司里安排个人都不行,你直接把人开了打我的脸董兰你压根就没把我当自己人”
董兰给他叫好“说得好那我也直说了,工程部归你管之后,你越来越嚣张,越来越不服管,我念着咱们那点旧交情,我一直忍着你。但我不妨告诉你,从你塞你亲戚进法务部、你想以后连合同审批都你一手说了算了,从那时起,我就动了动你的心思但我那时还是忍了,我敲打了你,希望你能知道收敛,可惜你一点都没理解我这份用心。既然这样那算了,情义我已经跟你讲完了,你明天就立刻离开公司。你手里不是有一点早前分你的股份吗你就等着嘉乐远上市以后拿点分红吧。”
秦谦宇告诉楚千淼“所以,现在工程事业部的负责人,换了。”
楚千淼无尽唏嘘。那么多年一起打拼事业的一份情谊,在金钱利益面前,终究渐渐分崩离析。她想原来董兰为了维持和季厦之间的平衡关系,也是装过糊涂的。她想是不是人到了一定的位置,就必须得学会装糊涂
不一会儿后,各方面的人马都齐了,大家都赶到会议室去开会。
会议依然由任炎主持。他依然那么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把所有事项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和几方人马布置好辅导验收的各项事宜,又把后面申报材料的进度和时间表一项项敲定。
会议整体来说很顺利。解决了工程部的猫腻暗雷,嘉乐远的上市道路看起来终于变得一片光明。
散会后,董兰经过楚千淼身边时,向她道了个歉。
这个歉直接把楚千淼道懵掉了。
直到回到尽调办公室她也没想明白董兰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她甚至想过,是因为她儿子邵远吗
前阵子董兰棒打了邵远和谷妙语这对鸳鸯。她想难道董兰是为这个事给她道歉但不对,要是因为这个董兰应该直接去给谷妙语道歉。
她把疑惑讲出来,秦谦宇孙伊他们一起帮她集思广益,看董兰到底什么时候对不起她过。
但他们都不大想得出来。
最后还是坐在办公桌前始终不语的任炎,忍不住发了声。
他叫了声楚千淼。
“楚律师。”
楚千淼闻声一怔,转头看他,落落大方地应着“任总,您说。”
任炎倒是默了两秒才又说话。
“回想一下第一次提起7000万合同的那次会议上,董兰对你说过什么。”
楚千淼回想了一下。那次是嘉乐远法务部刚换负责人,工作对接上有一些瑕疵,导致开会时她的工作底稿中没有那份7000万的合同。当时董兰因为这件事拿话敲打了她,那些话不大好听。36
董兰说,律师方面,你们是专业的,你们就辛苦点,上心点,帮忙想周到一点,我们想不到要提交的合同底稿,你们想着催一催。要是什么事两边都想不到,这中间不就出岔子出纰漏了吗
她当时觉得,董兰是因为之前她在会上直接怼了隋欢,打了嘉乐远整个法务部的脸,下了董兰的面子,所以董兰那番话也算是在借题发挥地敲打她了。
“在说律师方面之前,她还说了一段话。”任炎提醒楚千淼。
楚千淼仔细回想,想起了那段话。
董兰在说她之前,说的是“咱们企业这边各位高管负责人,虽然在io方面不是专业人士,但接受了任总他们券商的辅导培训之后,不也对上市要求多少有了一些了解了吗那就都按照上市要求赶紧规范起来,需要通过法务部给律师的合同,就抓紧复印,别懈怠。”
楚千淼忽然明白了。
她以为董兰当时是冲她借题发挥,但其实董兰没有那么小家子气。她其实别有用意,她看似在敲打律师方面,可真正想敲打的却是季厦她那时已经觉得季厦为人托大、工作不到位了,她是想敦促他别太出格,该交接的要交接。而光说工程部,她怕季厦抵触,只好拿律师方面出来垫一垫。
所以董兰是在为她当时把律师方面拿去垫敲打,在对她道歉。
想明白董兰为什么道歉,楚千淼长叹一口气。
她转念想,虽然作为母亲的董兰,她真是不讲理到极致她棒打鸳鸯打散了谷妙语和邵远。但职场上的董兰,还是讲理的。为了之前很远一件事,她都愿意道歉。楚千淼忽然又想,也许未来小稻谷和邵远之间的路,也说不定会有转机。
董兰没有想象中那么武断讨厌。
想明白整个过程,楚千淼唏嘘“原来这就是职场吗太绕了。”
职场上九曲十八弯的弯弯绕,她觉得自己还得好好地趟一趟,才能趟明白其中的各种名堂。
她想她的确还是嫩了些,想要在项目上能够独当一面,她还得努力给自己铸造铜头铁臂和火眼金睛才行。
像任炎那样,可以从容地操控全局,可以一眼望穿董兰那番敲打背后的真正意义。
这是她在职场上学到的新一课。一切都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想想董兰对季厦其实也算用心良苦了。她连敲打季厦都顾及他的感受。只是她可能没想到,季夏的贪欲和托大已经让他听不进敲打了。所以最后因为那份7000万的合同里牵扯出的500万利益,她跟季夏多年交情还是闹到了情义散尽撕破脸皮的一步。唉钱啊,真不是啥好东西。”楚千淼感慨万千。
秦谦宇忽然问她“千淼,经过这件事后,你还相信你那套职场人情味理论吗”
楚千淼一怔。
这又是一个受项目荼毒、受任炎影响的人。
做的项目越多越不相信人性。
任炎也在。楚千淼把自己的回答说给秦谦宇听,也是说给任炎听。
“嗯,相信。我相信职场有人情。哪怕董兰和季厦这件事上。如果董兰真的不讲人情味儿,她就直接把季夏送进去了。而季夏这么多年肯定也知道不少嘉乐远的擦边球操作,如果不是也存着点人情味,他肯定会搅和得嘉乐远没那么容易上市。我说的对吗,秦哥”
秦谦宇在点头。她没有去看任炎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重要。他可以坚持他的职场理论。她也坚持她的职场初心。
人情的确会变,变得淡漠薄凉。但所幸还没有变得彻底的丧心病狂。
所以要相信,人间还存情义,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那么消极。
人生也一样,不必因为一次情感起落而消沉。人生除了情情爱爱想当然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比如事业,比如前途。
楚千淼经过大起大落的感情波谷后,把男女这点事忽然看开了虽然谷妙语死活说她这是曾经沧海被刺激到了,但她想谷妙语也没比她好到哪去,她怎么有脸这么评价她,邵远走后她连公猫都不摸了,摸喵喵之前还要翻肚皮看看它有没有被阉干净。
现在她和谷妙语双双树立了一个宏伟目标她们打算未来五年只拼事业,让男人先滚犊子去,她们要趁年轻先拼它个美好明天出来。
“以后成了富婆,还怕没有可口小鲜肉”这是她们崭新的座右铭。
楚千淼觉得自己调整得不错。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任炎不来的时候,她老觉得心里有什么事不落底儿,总好像他忽然就能出现似的。
现在他不来她也不惦记,他来了也就来了。他来了有工作问题她就跟他沟通,没有工作问题她就当他没来。
秦谦宇似乎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这点微妙变化。
有一天他趁着任炎不在,对楚千淼说“千淼,我发现你好像不管我领导叫学长了”
他还说“千淼,我怎么感觉你跟我领导说话变得特客气”
他最后说“千淼,我觉得你和我们领导吧,说生分倒也不至于,但你们之间确实变得客气了。我唐突问一句,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友好的事吗”
楚千淼毫不犹豫地推了个模棱两可的锅“秦哥,就你们领导那性格你也知道的,对吧”
秦谦宇顺着这句话自由自在脑补下去“是任总不让你上班时间叫他学长了对不对哎,这个人,真是,做为下属我爱戴他,但作为生活中的人,我觉得他得注孤生”
楚千淼觉得秦谦宇他怎么评价得这么准确呢。
她和任炎就这么客客气气地相处着,她越来越适应,但任炎似乎发脾气的频率越来越高。
秦谦宇说“这其实才是我领导以前的常态,之前一段时间他太和蔼了,我们都以为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转了性呢,现在看来,并没有。他还是他。”
工作中任炎还是会指点她,还是坚持唱衰人性。坚持工作就该理智冷静甚至冷漠一点。而生活中,她与他,已经全无交集。
辅导验收之后,准备申报材料期间,谭深找楚千淼吃过一顿饭。
楚千淼本来不想去,但觉得有些事不如一次明白说清的好。于是她赴了约。
谭深打扮得又帅又骚包,头发定型得像吃完饭就要赶去拍偶像剧一样。
但赶在他含情脉脉地开口前,楚千淼先理智地开了口。
她说“谭深,我们很早就分手了。从你的表现看,你好像又喜欢上我了但我敢肯定你很快就过了这个劲儿了。还有,我喜欢上了别人,我跟他告白失败了,我受了刺激,短时间内我不会谈恋爱的,我只会拼事业。哦,这个短时间大概是五年吧。”
她说完这番话,谭深看着她,好久不发一语。
后来他问了句那人是任炎吗。
楚千淼想,哈,怪丢人的,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出她喜欢任炎。
她大大方方地点点头。
谭深没说什么,一抬屁股起身就走了,连饭都没吃。
楚千淼倒是一个人平平静静地吃了顿火锅。
后来有一阵子谭深都没有再联系她。从他的朋友圈里,楚千淼看到他经常和一群俊男靓女出去玩。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出现在他照片里的频率比其他人都高。
楚千淼松口气。大家都各有追求各有归宿了。她想要事业有成,任炎坚守着不婚的领地,谭深要的是纵情开心。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嘉乐远的项目终于熬到了最后一步,到荣大去做上市材料。
之前瀚海家纺申报前的场景全都再现了一次。还是逼仄不透气的办公室,所有中介机构方和企业代表挤在一起,大家为嘉乐远上市申报材料的成稿榨干自己最后的精力。
法律意见书有一页内容有了修改,需要重新套打。楚千淼领命跑到楼下去与打印员沟通重打。打完她急急忙忙往楼上办公室返。
在走廊里,她居然看到了谭深。她之前跟打印员聊天的时候听到鹰吉资本有个项目也在这里作材料。但她没想到鹰吉资本来的人是谭深。
他正和一个漂亮姑娘站在走廊,他们挡着了她前行的路。漂亮姑娘扒了个橘子,正举着橘子瓣喂进谭深嘴里。
楚千淼决定回身绕个远,从另一边过去。但谭深却看到了她。
他从她背后叫住她,追上来。
“千淼”
他跑到她前面来,挡住她。
楚千淼抬头看着谭深笑“你这么跑过来漂亮姑娘可要多想了。来,让让,别挡着我,我赶着回去送材料。”
谭深不让。她往哪边走,他就往那边堵。
一边堵他一边笑嘻嘻地问“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他截住她,盯住她的眼睛说,“千淼,你告诉我你吃醋了,我立马和她断了,我立马和所有姑娘都断了”
楚千淼站定,抬头,告诉谭深“阿深啊,我真的不吃醋。还有,你刚刚那么讲话对人姑娘不公平,太渣了。”
她说完想绕过谭深走回办公室去。
但谭深给她添堵,不让她过。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口,探出一个身影。随后是一道冷冷的声音。
“楚千淼,打印一张文件要一年吗大家都在等你,你干什么呢”
楚千淼忽然有种开小差被人抓了正着的羞臊感。虽然她没有开小差,小差是谭深强迫她开的。
谭深抬头看着走廊尽头,也冷笑起来,要往前冲“他算老几,他这么说你”
楚千淼拦着他“谭深你行了”她抬手拍拍他胸口,叹口气,“阿深啊,你好好的吧,啊。”
回到办公室,任炎脸色难看得像挂了霜。
他冷声对她说“大家都在等你套打的资料。”
楚千淼连忙道歉“不好意思遇到点事耽误了一下,一定下不为例”
熬了几天,嘉乐远的申报材料总算在荣大做完。
材料申报上去,被顺利受理。嘉乐远的项目至此可以告一段落。
申报工作完成后,董兰说我请大家吃顿饭吧,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辛苦工作。
张腾有事,吃到一半先走了。走前拜托任炎,帮忙照顾一下楚千淼,别太让她喝酒。任炎说好。
楚千淼代表律师方面,跟完一整顿饭。
席间任炎又让秦谦宇把楚千淼换到他身边。有人来敬她酒,任炎都帮她挡了。
喝得差不多时,任炎一转身,从桌面上拎起一杯酒,挑着嘴角一笑,问她“我们俩也喝一杯吧。”
茅台好酒把他的声音浸润得磁性十足。
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楚千淼及时斩断那些似曾相识。说好翻过去的,就翻过去。
她说了声“好”,端起酒杯,对任炎说“敬任总。”
任炎嘴角的笑意淡去。他端着酒杯对她说“在荣大作材料的时候后我又凶了你,向你道个歉。”
楚千淼大大咧咧一笑“没事儿任总,这都不叫事儿是我该说。” 真的没关系的。只要不是对你有别样的情愫,你再凶一点,我也不觉得委屈。一个人只有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才经不得另一个人的训,才会柔肠百转地委屈。现在她把柔肠都收起来了,只剩下百炼成钢,抗造得很。
任炎看了她一瞬,仰起头把酒干掉了。
但他把楚千淼手里的酒杯按了下去。
“意思到就可以了,不用真的喝。”
楚千淼想了想,还是喝掉了。明天开始大家就此分道扬镳,就当这是一杯散伙酒好了。
而且她喝了酒,就不用做谁的代驾了。
宴席结束,任炎叫了代驾。等代驾时,他靠着车站着,对楚千淼说“张律师拜托我送你回去。”
楚千淼笑容灿烂“谢谢任总,不用麻烦了我叫了车,车到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任炎默了一瞬,然后看着她说“千淼,你现在,很棒。”他好像有点醉了,平时他不会这样讲话。
楚千淼笑着回答他“这得多谢任总平时的教导和提点。”
任炎眼底带了醺醉,他靠在车上,问她“最近还好吗你确实瘦了很多。”
楚千淼笑着点头“挺好的,任总放心吧。”
她叫的车到了,停在路边。
她对任炎笑着说“我真的把你放下了,放心吧。”
她向着车子走了两步,又顿下,然后转身对任炎说“任总路上小心,再见。”
这个项目做完了,大家真的可以再见了。
她转身向自己叫的车走,不再回头。她面带笑容,尽管笑容不被谁所看到,但她也要独自优雅得彻底。
任炎站在月光下,靠在车上,看着她上车,看着她远去。
抬头看看月亮,和那晚他拒绝她时一样的明亮。照得人所有心事都无可躲藏。
明天起,真的看不到她了。
楚千淼刚到家就接到周书奇的电话。
周书奇支支吾吾地,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对她说“学姐,我心里有点话,不知道跟不跟你说。唉,说不说呢唉,我好怕说,可又觉得不说难受,唉”
楚千淼想掐死他。
“到底什么屁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