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泉松开他,看了看远处有点目瞪口呆的威哥他们,摆摆手,就朝他们走了过去。
威哥和白清泉的两个助理真的惊呆了。
他们觉得旁边但凡看到这一幕的,都会有点惊异。
要知道之前因为有摄影机在拍,白清泉和沈金台的亲密和睦还有可能是在做戏。
这方面白清泉真的很会做戏。他明明那么讨厌沈金台,可只要当着摄像机,他都能摆出一副好朋友的姿态来。
可如今没有记者,没有摄像机,没有人拿着手机拍他们,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大家都醉意熏熏的时刻,这俩人这样拥抱在一起。
这就不是作秀了,是真感情。
沈金台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渍,就听见有人叫他:“小金!”
他回头一看,是阔别了半年的阎耀轩。
在看到沈金台的一刹那,阎耀轩其实都有点不敢认了,
变化太大了。
好像是更好看了,也更自信了,身姿更挺拔了。
乍然看到阎耀轩,沈金台愣了一下,随即便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看见。”
“刚到。”阎耀轩说:“小金,生日快乐!”
“谢谢。”
他原以为面对沈金台的时候彼此会尴尬的,没想到沈金台表现的坦然磊落,笑着问他:“见方阿姨他们了么?”
“还没有,先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他们在里间,我带你过去。”
“先等等,”阎耀轩说:“先把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给你。”
阎耀轩说着就将一串车钥匙递到了他手里。
沈金台愣了一下,就听阎耀轩说:“上次我走的时候,不是说要送你个房车么,我买了,你拍戏辛苦,有个房车方便点。”
我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
沈金台赶紧把钥匙还给他,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是因为我喜欢你么?”阎耀轩直接问。
沈金台愣了一下。
阎耀轩就说:“这个跟我喜不喜欢你,真的没有关系,就是我们是兄弟,朋友,你复出了,我也会送你这个。拿着吧,已经买了。”
“我已经有了,公司给配的,你还不知道吧,我签了新公司了。”沈金台笑着,把车钥匙装进他口袋里,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谢谢你啊,耀轩。心意我领了。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听阿姨说,你本来不打算回国的,这次能回来给我过生日,我已经很感动了。走吧,我带你去见阿姨他们,你哥在也在呢。”
阎耀轩在沈金台面前都有些笨拙,不知道要说什么,手伸进外塔的兜里,要将钥匙掏出来,却看见他哥阎秋池和阎太太一起走了过来。
阎太太一眼就看到他了。
阎秋池也看到了他,愣了一下。
阎耀轩掏到一半的钥匙,又放回去了。
他真的对阎秋池有天生的畏惧。
“耀轩!”阎太太喊。
沈金台就笑着看向他们,在看到阎秋池的时候,一下子就知道刚才是谁给他披的外套了。
因为阎秋池的身上,没穿外套。
记忆模模糊糊浮现出来,在他送郭导的时候,阎秋池和张制片他们,好像确实也正在那里。
他就伸手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朝他们走了过去。
阎太太问阎耀轩:“你小子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这是要给小金惊喜还是怎么着。”
阎耀轩就说:“被你猜着了,我还说什么。”
说完他就看了一眼阎太太背后的阎秋池,有点心虚,叫了一声“哥”。
阎秋池“嗯”了一声,竟然也没说别的。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走吧。”阎太太说:“太晚了,我们也住酒店,一道走吧,车里还有我给你做的蛋糕呢,再放估计就不新鲜了。正好,咱们四个回酒店吃完它。”
她说着就去拉沈金台的手,沈金台笑着牵住阎太太的手,另一只胳膊顺势朝阎秋池抬了一下。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阎秋池便伸手将他胳膊上的外套拿了过来。
一切如行云流水不着痕迹,可还是被阎耀轩看在了眼里。
只是他并不知道阎秋池给沈金台披外套这件事,只是沈金台主动帮他哥拿外套,已经足够他惊异。
看来他不在的这半年,什么都变了。
他哥和沈金台,已经不是死对头。
阎秋池将外套穿上,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把车开了过来。
“我开车来的。”阎耀轩说:“你们谁坐我的车?”
“我跟你一起走。”阎秋池说。
阎耀轩愣了一下,有点后悔问出这句话了。
沈金台在门口又呆了好一会,跟剧组的其他人告别,阎太太挽着他的胳膊,真的和他的母亲一样,落落大方,时不时地和那些人握一下手。
阎耀轩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发动了车子。
副驾驶上的阎秋池问:“你喝酒了么?”
“没有。”阎耀轩说。
车子开到了路上,两兄弟沉默了好一会,阎秋池就开始问他。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回家了没有。
阎耀轩一一回答,最后主动挑明,说:“我是回来给小金过生日的。”
阎秋池抿着薄唇,没说话,过了一会又问:“你现在还是记挂着他?”
阎耀轩说:“你说呢?”
“不是告白过,被拒绝了。”阎秋池说。
“一时半会,哪那么容易放下。”阎耀轩扭头看向他哥,问:“你跟小金关系比以前好多了……看着。”
阎秋池“嗯”了一声。
阎耀轩有点失落,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妒忌情绪在里头,手抓紧了方向盘,说:“那他一定很高兴。”
阎秋池明白他的意思,他以为沈金台还喜欢他。
但沈金台已经不喜欢他了,不是伪装的不喜欢,是真的不喜欢,他看他的眼神既不谄媚也不躲避,坦荡又疏离,亲切又客气。
但他没有告诉阎耀轩。
阎耀轩更加沉默,心跳却有些加速,是畏惧。
他害怕他哥和沈金台走到一起,却又觉得他们俩好像肯定会走到一起。
沈金台那么喜欢他哥。
阎耀轩沉默着开车,眼眶有些湿润。南城的冬天很冷,夜色里起了薄雾,过大桥的时候,远处的薄雾弥漫,高楼大厦都看不清楚。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
他终于忍不住了,胸口涌动着一股情绪,语气明显有点激动。
“大家都变了。”阎秋池说。
“你也变了么?”
“我也变了。”
情绪累积到最高点,阎耀轩感觉他最怕听到的一句话即将要到来。
但阎秋池并没有再说下去,短暂的沉默过后,情绪平复了一些,阎耀轩问:“他知道么?”
“不知道。”阎秋池说:“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阎耀轩愣了一下,扭过头去,见阎秋池靠在座椅上,目光幽微注视着前方。
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阎耀轩吊着的一颗心松散了下来,却又莫名心疼沈金台,说:“你不用……不用因为我,就……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我这些年已经做足了准备。”
“跟你没有关系。”阎秋池说:“你看他演的戏了么?”
阎秋池说:“他演的很好,将来会在娱乐圈有一番成就的,他是真心喜欢这个行业。我希望他能走的很长很远,没有我,他会更好。”
他心里早有这种想法,只是一直模模糊糊的,如今具体地说出来,自己也觉得有些伤感。
脑海里浮现出送郭瑞的时候,沈金台穿着薄毛衣站在冷风中,郭瑞拉着他的手一直喋喋不休,沈金台冻得鼻尖发红,笑的灿烂,他就对郭瑞说:“行了,改天见了面你们俩再聊吧。”
郭瑞喝醉了酒,哪里肯,沈金台看得出也很喜欢这个导演,一直很配合地听他唠叨。一月的寒风刺骨,阎秋池就脱了身上的外套,裹到了沈金台的身上。
沈金台大概也有点晕了,满脸酒色地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另一只手还拽了一下外套的领子。
自己身上没有了外套,寒风一下子就袭了上来,他身上很冷,可是心里很暖和。
有人叫他,他就回到饭店里头去了,沈金台是否知道那外套是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阎耀轩听了他这些话,很难过。
因为他知道,他哥也喜欢上沈金台了。
只要他哥动了心,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知道。
能让他死心的,从来都不是沈金台的拒绝,而是来自阎秋池的喜欢。
很多东西,从前都是模模糊糊的,因为感情复杂,关系更复杂,爱意藏在心中影影绰绰。如今和阎耀轩说了这番对话,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
阎秋池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都是沈金台的笑容。
荒唐讽刺,又抑制不住的怦然心动。他从来都是克制的人,自然也能克制住这些,从前他喜欢他,他不喜欢他,如今换过来了,很公平。